医院走廊里的气氛格外凝重，顾凌靠在墙边，看着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
原本他让何雷把韩景明带来是为了打开韩仕这道突破口，没想到现在成了让家属收尸了。
相比较这个，更麻烦的是韩仕的死因。犯人在审讯过程中死亡，如果是非自然死亡，平阳区警局将会面临极为严格的审查。
潘卫德已经在和医生沟通了，到现在还没回来。顾凌习惯性地从兜里掏出烟盒，突然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医院，又颇为烦躁地收了回去。
“蒋医生，真的是这样吗？”潘卫德的声音从办公室传来。
“韩仕患有较为严重的心肌肥大，并且在近期精神高度紧绷，导致胸闷气短，最后心脏衰竭。”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道。
“那......”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们已经尽力了，但是患者的情况太严峻，如果非要找个原因，那就是精神紧绷致使的死亡。”
潘卫德从办公室出来后将医生的话复述给所有人，顾凌听过后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这时，何雷和韩景明走进了医院，潘卫德看着朝这边走来的两人本想阻拦，被顾凌拉住了。
“这位是我朋友何雷，旁边是韩仕的父亲，韩景明。”
潘卫德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位老人，他很难想象韩景明就是那个导致两名六岁孩子死亡，一名失踪犯人的父亲。
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韩景明两只眼又亮了起来，他本能的向前走，但看到走廊两侧站着的警察们又生生止住了脚步。
“我......我要见儿子。”老人嘴里颤颤巍巍地说道。
潘卫德把手上的报告收好，走到韩景明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说：“老人家，您儿子在下面呢，我带您去看哈。”
地下一层，一个开阔的屋子里，盖着白布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担架床上。潘卫德把老人带到屋外，轻拍了下老人的肩膀，转手走到后面。
走廊里安静得可怕，顾凌三人看着老人的背影。韩景明盯着白布一动不动，过了许久，他才迈出第一步。
就这么缓慢地一步一步挪动着，老人终于来到了床前。他伸出左手勾住白布的一边轻轻地撩开，黑色的发丝，黄白色的额头，黑色的眉毛。
当韩仕的眼睛露出来的时候，韩景明忍不住爆发出第一声啜泣，紧接着整个走廊都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哭嚎。
何雷把韩景明的故事讲给两个人听，伴随着哭声，故事显得更为凄惨。
“怪不得哭得这么狠，二十多年没见，见面已是生死相隔，换谁都接受不了。”潘卫德看向伏在尸体身上的老人，眼睛里多了几分同情。
“我先走了，韩仕的死上面肯定要追问，你俩在这儿帮忙看着点。”
看着潘卫德消失在电梯门后，顾凌把何雷拉到一边，让他把叶爽的事情进展跟自己同步一下。
“也就是说，韩景明和韩嘉都有犯案嫌疑。”顾凌思考着，叹了口气说，“可是韩景明现在这个样子，咱们怎么继续问啊。”
何雷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辙，这时他突然反应过来楼道里似乎过于安静了，两个人回到停尸间，担架床上的尸体已经完全暴露出来，韩景明倒在地上，手里还紧紧地攥着白布......
“病人并无大碍，就是悲伤过度，再加上年纪不小了，一直哭很容易气倒不过来。”医生夹着板子对病房里的两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