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黄金一愣。
他脑子里没多少对于母亲的记忆,唯一有的,也不知是梦境还是真实,只是地下室中那时有时无的凄厉尖叫。
长大后他问过父亲,父亲说母亲当时得了精神疾病,时常伤人伤己,即便是精神异能都无法控制,不得已只好关在地下室,没多久便抑郁而亡。
黄金也曾细思过父亲的话,可那女人于他而言,印象实在太过浅淡,他也便没追究。况且父亲对母亲的思念是有目共睹的,每每忌日那天,父亲领着他们兄弟祭奠完毕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日都不出门。
“你……是什么意思?”
黄金不由自主问道,他心知黄怀不会说任何一句废话,而这个问题给他的预感,会是令他难以接受的答案。但他还是问了出来。
黄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左右看了一眼后,也像他一般坐了下来。这个举动又让黄金一愣,空置多年的地牢里积满灰尘,他终生与洁癖为伍的哥哥,是怎么坐得下来的?
不止如此,黄怀还把擦拭好的眼镜放到了地上,随后拍了拍手上灰尘。黑暗中,他的手指轮廓如同他的眼睛一样修长。
“你问起母亲的时候,我也在场。当时看你一脸懵懂,我以为这个秘密,将和父亲一样,被我带进坟墓。”
黄怀双手交握在膝头,隔着两米距离,黄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从动作上,黄怀从未像现在这样,像极了一个孩子。
“你母亲,是被父亲亲手杀死的。”
“你骗人!母亲明明是失心疯死的,她死的时候你根本还没来!”黄金叫道。
黄怀笑了一声,放直双腿,背靠在牢门上:“没错,我是还没来,但这是父亲亲口告诉我的。之所以跟我说,是因为他不希望我重蹈凌嘉之耻覆辙。”
黄金只是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父亲明明这么想她,我不信你……”
“父亲是很思念她,可以说,也很爱她。他告诉我的时候,神色很平静,但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神在颤抖。”黄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我当时也才十四岁,刚被父亲允许独自外出处理公务。后来我才明白,父亲之所以跟我说,是担心有人用女人来迷惑我。他之所以杀掉你母亲,就是因为他太过爱她。”
镇定和冷笑重新爬回到黄金脸上:“你不过是想让我和阿左分开,我一个字都不会信。黄怀,父亲待你这个养子,比待我好一万倍,这么污蔑他,你良心过得去?哈,你没有良心!”
“养子?”黄怀也冷笑着回应,“没有我这个养子,他毕生之愿有谁能完成?你吗?”
“对!是我!父亲只希望卯泰和平繁荣,这就是他全部的心愿!是你,非要把卯泰牵扯进国际斗争,把所有卯泰国民都绑上你的战车!比起凌嘉之耻,进平国难才是最令父亲担忧的事,而你,是在与狼为舞,在缔造另一场进平国难!”
“你真这么想?”黄怀点了点头,“看来你不只在左岚面前是睁眼瞎,你就是个睁眼瞎。”
黄金一口气堵在胸口,咬牙道:“不,真正睁眼瞎的不是我,是父亲。教养你这么多年,竟没发现你是卯泰的祸患,还执意把所有权力都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