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天天想着骑师蔑祖。
至于自己主动什么的,小禾才不承认这些。
“哼!”
姜禾骄傲的抬了抬下巴,挺直纤细柔弱的细腰,胸前波涛一阵抖动。
与一叶飞舟上郎情妾意的场景截然不同的是,下方所越过的土地一片惨景,在这战争随时都有可能降临的前夕,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都在争渡。
大乾王朝官府力量在这一刻被削减到最弱,在超凡仙人面前皆是蝼蚁,大大小小的县官以自保为最重要目的,律法程序几乎运行不起来。
甚至还有带着乌纱帽直接跑路的,逃之夭夭,想要去大乾外地避避风头。
故而还未被战争席卷到的凡间,亦是动乱一片,绿林土匪尽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师徒二人都有意无意的将这些场景无视。
因为人间惨状实在太多太多,看多了难免会动摇心神,忍不住想出手。
这一出手,带来的变数和所浪费的时间便不可估量。
惨景到处都是,难不成李牧还要一路拔刀相助,杀过平安县?
两人也能力有限,只是个体力量的巅峰,并非一念便能福泽众生的大能之辈。
李牧只想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并无别的要求,在战争的钢铁洪流面前,他亦是如蝼蚁般微不足道。
至于什么在战争中做出卓越贡献,他更是从没想过这回事。
战争一起,金丹真人遍地走,元婴大能都即将出世,李牧参与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更遑论化神境修士?
大乾修仙界虽未曾出现过化神境修士,但也有相关的传说,指不定哪儿个隐修之地,便跑出来个两三千年都未曾出世的化神大能。
在乱世面前,万事皆有可能。
所以李牧的行事风格,还是要以谨慎为上。
··········
··········
待一叶飞舟抵达平安县附近时。
李牧终于是收起了龙纹炉鼎,看着手里的两件凝气初阶法宝,露出满意的笑容。
法宝品阶几乎和修士境界一模一样,都是以凝气、筑基、金丹、元婴等等境界来划分。
但每个境界根据品质,又分为初阶、中品、大成、圆满四个品阶。
像李牧身上,那柄清池真人所赠予的问天剑,便是筑基境圆满的灵宝,具有一定灵智。
只要法宝品阶越高,所对应的灵智也就越高,据传大乾修仙界以前有一名化神境的炼器大师,所炼制出的化神灵宝,拥有毁天灭地之威能。
其灵智更是丝毫不逊色于常人,甚至更加聪慧,不仅能为主人出谋划策,更是能单独化出人形,用于对战杀敌!
“也不知何时,我的炼器造诣方能达到那等境界。”
看着手里两件大成的凝气初阶法宝,李牧不免唏嘘感叹。
“前方便是平安县了吧?”
师尊姜禾在一旁发声,李牧顿时心神注意力都被吸引,朝前方大地看去,不远处正坐落着一座不大也不小的城池。
正是他修道开始之地,平安县城。
“就是这。”
李牧感触良多,收起脚下的一叶飞舟,并没有大摇大摆的进入平安县城。
而是选择落地,步行前往,姜禾亦步亦趋的跟在后边,而后并肩而行。
师徒两人身上都带有一股不染纤尘的超然气息,步伐轻便无声,宛若一对神仙眷侣。
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记忆中的平安县,很是喜欢下雨。
或许是此地属阴,亦或是别的原因。
很多关乎李牧人生的大事,都是在雨天所发生,那时候他还从未给撑过伞。
李牧摸了摸脸颊,感受着丝丝清凉雨水深入毛孔,其间还蕴含着少量灵气。
“孙家发达后,倒也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平安县的修炼环境。”
然后从储物袋内取出许久都未曾动用的油纸伞,抖落上边的灰尘,举手撑起伞,遮在师徒两人的头顶。
密集的雨点拍打油纸声响起,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草木的清香,使人感到尤为舒心。
落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李牧恍惚了一下,宛若隔世,三清山修炼的这一两年里可从未下过雨。
常年大阵封锁山门,自然也将雨水隔绝。
青石板路上混杂着泥水,和密集的马蹄、脚步印子,或深或浅。
依稀能从其中看到匆忙躲雨的农夫,背着锄头簸箕,一个劲的往县城里躲雨。
或是骑马不便撑伞的商人和猎户,焦急的挥舞着马鞭,马蹄溅起泥水大片。
惹得青石板路旁边的翠绿野草和花朵,都被洒满了混着泥浆的浑水,添了几分残花败柳的韵味。
但好在小雨不断,便又很快将泥水冲晒干净,花朵重新娇艳,野草依旧嫩绿。
平安县也依旧维持着安静的气氛。
自从王家倒下,孙家成为筑基家族后,城内的争夺便少了许多,除去了江湖中人的几分火辣味,更多的则是平近易人的生活烟火气息。
李牧并未开口,静静地行走在雨水天地中。
目光扫过远方林子里的几颗大树,那曾是他日以继夜练习功法之处。
更远处还有一座破败成废墟的寺庙,曾几何时,那里满是尸体,流血漂橹。
而今岁月变迁,已经杂草丛生,渺无人迹。
李牧原以为故土能一直维持平静雨天的气氛,但在师徒两人临近县城时,便听到城门口处的一户人家,传出撕心裂肺的悲鸣。
李牧眉头皱了皱,加快步伐进入县城内,并无多少百姓,注意到气质出尘的两人。
因为经历上古遗迹秘境,小天地内的仙池蜕变之后,李牧的容貌有了细微的变化,再加上比以前白净许多,行头装饰和发型都大有变化。
所以目前还没人认得出,这是昔年于菜市口,亲手斩杀昔日老爷的李牧。
这位至今还在说书人嘴里,脍炙人口,津津乐道的平安县大名人。
“要去看看吗?”姜禾问道,顺便接过了油纸伞。
李牧点头,让师尊姜禾待在原地,而后冒着小雨快步跑到那户人家内。
登门便见一耄耋之年的老妪,她面如死灰,瘦的皮包骨,整个人缩在一把老竹椅上,仅有半个人大小。
令李牧瞳孔骤然收缩的是,老妪穿着的……赫然是一身寿衣。
她用干枯的手指捏着馒头,小口小口的吃着,嘴里悲鸣不断,失神落魄。
即便是李牧登门进入屋子里,老妪依旧是宛若未觉。
李牧瞥了一眼屋子深处,里边摆放着一口空置的棺材。
边角修整不齐,是件便宜货。
这是在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