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起折扇,轻蔑诽笑:“你应该庆幸,有这道屏障拦截着你。要不然的话,你早被我五花大绑塞回树洞里去了,少年。”
但事实上,也暂时庆幸有这道结界隔阂着彼此,不然,情根肯定要强行纠缠回到他的本体。
而当初,他到底是经历过多大的悲伤绝望与多少次的天雷劫,才将情恨彻底剔除并封印于此的,他都记不清了。
他的神识记忆非常混乱无章。
就连他偶尔为何会让沈羲瓶跳一支《落凰盏》,他自己都无从考究,只仿佛那支《落凰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烙刻在他的骨髓里。
听着男人邪肆冷佞的口吻,榕蓦使用激将法:“你说得如此轻巧,那大可过来绑!看是谁把谁塞进树洞里!”
只要屏障一撤,他绝对一剑将他劈个四五瓣。
詹悸略显伤脑筋,因为有一个不受自己的主意识控制的分身真难搞。
“我没功夫和你战斗。”他存心刺激:“天色这么晚了,我还要去饲喂我的傀娃。她今天特别勾引人,不仅主动爬到我的床上去睡,还非要穿我的睡袍,稍微训两句,就撒娇哭鼻子往我怀里钻,真是黏得不行。”
“所以今晚,得去把她喂饱点,免得她在我床上哭哭啼啼的。”
“詹悸!”榕蓦眦目欲裂。
长剑再度劈过去的时候,空中屏障终于消失了,詹悸也消失了。
剑芒劈在那株无影树上。
詹悸返回到书房。
沈羲瓶还蜷缩在软榻睡着。
她睡颜恬静乖巧,就像十七年前,被沈家长辈裹在贴满符箓的红布袄里那样乖。
那时的她,刚满周年,牙牙学语会走路了。
苏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奶气奶气的叫他一声:“兄兄。”
兄兄?
好可爱的叫法。
詹家长辈和沈家长辈却为她捏了一把冷汗,教育她不能这样称呼,会乱了辈分礼数。
可小女孩恃宠而骄得很,古灵精怪的说:“就是兄兄,他就是羲羲的兄兄。”
后来,去了玉虚峰回来,天天大名大名的喊他,骂他。
哪还记得,他是她的兄兄……
轻轻叹了口气,他拿条薄毯给她盖上。
如果除却情爱,就冲她这声兄兄,他也是愿护宠她永生永世的。
只是,她偏偏选择……爱上“他”!
“沈羲瓶,你注定要来破我的么?说什么都不听。”
他低声喃语。
沈羲瓶羽睫动了动,缓缓睁开惺忪的眼眸。
詹悸坐在榻边,脸上还戴着那副鎏金面具,惟露着一双眼睛。
而正是这双眼睛,使沈羲瓶魂牵梦绕。
她视线朦朦胧胧,喊了声:“榕……蓦?”
詹悸眸光波动了下,他完全不知,沈羲瓶根本看不清楚榕蓦的整体五官,就只单凭一双眼便迷得魂不守舍。
“沈羲瓶,你睡糊涂了?我哪里和榕蓦像了?”
他认为现在的自己,五官更立体拔萃,跟少年时期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不过,只要他脸皮够厚,咬死不承认相似,沈羲瓶也无可奈何。
并且,他还会倒打一耙,说是榕蓦故意幻成他的模样来蛊惑她。
听到詹悸磁性低沉的嗓音,沈羲瓶即刻醒神:“你干嘛没事戴个面具啊!”
他大爷的,这样遮住五官来看,简直和榕蓦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