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伯義雪闭上了眼睛,努力去想自己经历过的事,过去发生的一切如白驹过隙跑过他的脑海,他开始期盼着凌霁冰冷的刀锋划过自己脖颈时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会不会连大脑都被冻住。
可眼睛闭了半天,等来的,却是其他声音。
随着一声清响,息麟收刀回鞘,连带着释放出来的杀意一同收了回去。
“把令牌给我。”他注视前方的伯義雪。
刚从生死线间逃脱的郑珺长呼了一口气,忙不迭掏出紫冥令递了过去,被凌霁接在手中。
“如若被我发现还有下一次……”
“你就把我这双手砍了喂狗。”
没等凌霁说完,伯義雪提前接过了话茬。
“你会整个人都去喂狗的。”
凌霁转身走向那边站立着的黑马,于风中飘下了这样一句话。
眼看着那边骑着马离开的凌霁,离自己越来越远,伯義雪突然间虚脱了不顾形象地瘫倒在雪地上,大口呼吸着周围的冷气,细密冰冷的汗珠瞬间打透了内衬。
他猛地坐了起来,黑发间夹杂着白雪显得有些凌乱,看了眼凌霁走去的方向,咬咬牙起身追了上去。
“盗亦有道,你放过我一命,我便要还给你些什么。”
此刻伯義雪跟在骑马而走的凌霁身边,仰头对着他说。
“你别再跟着我,就当是还我这个恩情了。”
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又被其黏住同行了一段时间后,凌霁已经发现了这名盗圣许多之前在湖边未能知道的事。
譬如他在地上走路的样子与一般人无异,却能跟上自己身下墨明的速度,而且看起来还颇为轻松,又譬如他的鞋子踩在雪里,抬起来时鞋印却是浅浅的一层,凌霁目测了一下大约只陷下去常人三成位置,如此精深的轻功倒是让自己也叹为观止。
“你进山,我也要进山,况且这里虽比不上越州,可危险却也不小,尤其是现在的时节,有些习惯储冬的野兽更是攻击性极强,不如相互结个伴一同赶路为好。”
“你要去哪有没有具体的名字,我兴许知道要走哪条路,否则现在还好,等真正进入深山走错一步可能就与目的地相差百里远。”
“哦?你是说上方一直跟着的那只猎隼会帮你带路?那还真是有灵性,在江州这样一只海东青怕是要卖到上万金了。”
“天快黑了,晚上你有没有扎营的位置,现在白天有阳光还好,晚上更是阴寒,你是天机使有真气护体估计没什么事,就怕你这匹马扛不住,我知道离这不远有一处山洞,本来我今晚就要去那,如若信得过在下,就一起去那边过夜。”
本来无意与对方相识的凌霁听到这句话后突然一拉缰绳停了下来,问向伯義雪。
“有这样的地方?还烦请带路。”
“可以可以,那我就走在前边领路,应该不用半个时辰就能赶到。”
说罢,也不见他有半点节奏上的变动,自然而然就已经来到了墨明身前。
“用不用上马一起?”
“不用,骑马太慢了不习惯。”伯義雪回首笑着说。
此时他的伤口被不知哪里撤下来的布条扎好,凌霁看着眼前人的笑容,人还是这个人,衣服还是这身衣服,但表现出来的却是与池水边的风范云泥之别,也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