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少时曾听过两句话。国库亏空必掠之于民,民变在即便掠之于商。从前我不解,如今在临安城待了几日,倒有些明白了。”
她回头看了眼沈三,果见他眉目不似刚进来的那般轻松喜悦,隐隐夹着一丝忧愁。
“古语又有士农工商。想来沈家这些年虽为浙江首富,日子过的也定不舒心。每年迎来送往,只怕沈公子要费不少心。”
沈三被说中了心事,眼皮动了两下,沉沉的叹了口气。
“所以即使前河道遏者与你沈家门不当户不对,你也依旧让胞妹嫁他。为的就是能攀上官府这条线,好让沈家有所依。”
沈三头垂的更低了些,扶额哽咽道:“终是我害了胞妹!”
许南星递了一方手帕给他拭泪,安慰道:“人之命运皆由自选。令妹高义,实乃罕见。等我回京后,自会秉明皇上,将令妹救出,不叫你们一家分离。”
“如此,那就多谢许御医了。”沈三听了这话,自是感激不已。
场面上的话说的差不多了,许南星喝了口水,示意木槿将三份锦盒端了过来。
沈三不解其意,许南星示意他一一打开。
第一份锦盒里是几张银票。
“这是为了感谢沈公子救下刚刚那孩子的谢礼。”
沈三刚要开口说不必谢,自己是为了能娶她才顺带帮的忙。许南星对他摇了摇手,示意他打开第二个锦盒。
第二份锦盒里是一张还未完全干的契约。
“沈公子,那孩子就算是我寄养在您家的。一直到他成人,我都会负责。凭这个契约,每年这孩子的花费,您找我要就行。”
沈三觉得自己不说不行了,许南星看出他的心思,主动帮他打开了第三个锦盒。
“生丝?”令沈三没想到的是,这第三个锦盒里竟然装的是生丝。
“不错,正是生丝。这是我为沈公子攀上皇家指的一条明路。”
许南星将生丝不轻不重的往他面前一放,眉梢往上微微一挑,眸光里满是胸有成竹的笑意。
“沈公子想娶我做沈家主母,原因无非有二。一是看中我御医身份,二是图我有理家贤能。”
沈三忙红了脸,争辩道:“我会真心待你好的……”
许南星轻蔑的摇了摇头,制止了他的话:“沈公子,在商言商,商者,利为第一。这些话,就不必拿来搪塞我了。”
待沈三被她驳的不言语后,许南星方继续道:“若你能打消与我成婚的荒唐念头。我便有法子保你沈家成为皇商。这可比不断的找官员通婚,省事又便宜多了。”
沈三眼里精光毕现,小半个身子探了过去急问道:“有何法子?”
“江宁织造的生意。沈公子可有兴趣做吗?”许南星尾声勾挑,笑容微妙又诡异。
沈三登时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许御医说的难不成是金陵城的江宁织造吗?”
许南星轻笑道:“沈公子莫不是高兴傻了,这世上哪还有第二个江宁织造呢?”
她收起刚刚的笑容,手指勾着一缕发,在手尖上打着旋,盯着沈三道:
“若是沈公子愿意,以后江宁织造为宫中供应织品和绸缎所需的生丝,便可由您来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