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迟疑下说：“牛头岭那边。”
九响枪又问道：“你到牛头岭哪儿干啥儿去了？”
李青山说：“我……我不是想找打黑枪的那小子吗，瞎转悠就转悠到那儿了，谁想到那地方能有跳子，啥儿也别说了，就是我点儿背。”
白玉全喃喃地说：“这几年跳子很少进山里来呀，再说了，要是真有大股跳子进来，老郭的眼线多了去了，咋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还有，各绺子知道跳子进山了，相互也该通个信儿啊！”
李青山没好眼色地看着白玉全说：“你啥儿意思啊？”
白玉全说：“我……我也没说啥儿呀，咱们这不是在唠跳子吗？”
李青山说：“你少在这儿敲边鼓，要是没与跳子碰响，我能造这损色跑回来呀？还说跳子没进山，你干脆直说我把连子都卖了，把钱都嫖娘们儿得了。”
白玉全两手一拍说：“哎，我说大炮头，你……你冲我喊啥儿？这不是大当家的问你话呢吗？你有啥儿话你跟大当家的说呀！”
李青山说：“哼，我是丢了连子，睡过去两个崽子，可我好歹没在台子上闲着啊，你是一匹连子都没少，一枪没放，四平八稳地在台子上吃香的喝辣的，谁能跟你比呀！”
白玉全说：“大炮头，你这话说得我可不愿意听，谁不想下台子，那不是让你抢了先吗？再说了，谁下谁不下，咱们不都得听大当家的吗！”
李青山说：“行了，我回来了，这回轮到你下台子了，能不能找到那个打黑枪的，就看你的了，大当家的都说了，谁抓到、弄死那小子，大当家的就把枪传给谁，你情好等着当大当家吧！”
白玉全笑说：“大炮头，谁想当大当家的，谁心里明白，我早就说过，就是大当家把枪传给我，我也不敢接，为啥儿？咱没那个德性。”
李青山说：“你是没德性，可你净干些有德性的事儿啊！”
白玉全正色地说：“大炮头，你上次在这儿就说我背着大当家的干这个干那个了，我没跟你计较，今个儿咱们当面锣，对面鼓，你都给我抖落出来吧，说吧，我脚正不怕鞋歪。”
李青山说：“我说？你自个儿干了些啥儿，你还是自个儿跟大当家说吧！我懒得操那份心。”
白玉全说：“不，不，当大当家的面，你必须把话说清楚，不然的的话，我……”
李青山又抚摸起手上的扳指儿说：“不然咋的，想用枪跟我说话？”
白玉全有些软下来，说：“我没那个意思，我是说……”
九响枪每逢两个炮头争执起来，他都闭目听着，待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到该他说话的时候，他便说话了，呈出威严地说：
“你俩儿还有完没完了？能不能唠点正事儿？”
李青山和白玉全都敛住口，不出声了。
九响枪说：“这老大也回来了，我跟你俩儿说个事儿，这打黑枪的人先别找了，先放一放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