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旁，支起简易木板桌子，这是田玉莲搭成的，桌上摆着喷香的苞米楂子粥和苞米饼子，炖的大锅菜，还有疙瘩咸菜。
三人在桌旁坐下。
田玉莲一边盛粥一边问道：“酒坛子在桌子下呢，你们不喝一口？”
朱大背头说：“喝不喝都行。”
李大眼珠子说：“喝，这么好的下酒菜，咋的也得喝一口，再说了明个儿……”
朱大背头在桌下踢了李大眼珠子一脚。
李大眼珠子忙改口说：“明……明个儿再喝吧！”
田玉莲鬼精鬼灵的，这两天就发现眼前这三个男人不是准备东西，就是在马架子里嘀嘀咕咕的，现在见朱大背头又偷踢李大眼珠子，她冷笑说：
“别一个个跟做贼似的，有话说在当面，有事儿摆在桌面，还男人呢，整那小家子气，也不怕让人笑话。”
李大眼珠子和朱大背头面面相觑，不敢正视田玉莲，都把头垂下了。
柳如飞喝了一口粥，烫得嘴直唏溜。
田玉莲眼睛定在柳如飞身上，说：“别光顾吃，该说话说话。”
柳如飞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了，说：“这……这粥真烫。”
田玉莲说：“烫你不会慢慢点喝。”
柳如飞尴尬地笑说：“我这人就是嘴急。”
田玉莲从锅里盛出几块肉，极其自然的一勺子扣在柳如飞的饭碗里。
李大眼珠子没话找话的笑说：“这小玉莲知道心疼人了。”
田玉莲一怔说：“我心疼谁了？你俩儿不都说他有伤吗？”
朱大背头说：“对，对，是……是有伤。”
柳如飞说：“其实我的伤早都好利索了，这都得感谢玉莲的照顾啊！”
田玉莲不无哀怨地说：“你要真是我蔫淘哥，我会照顾得更好，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柳如飞笑说：“我不是你的蔫淘哥，这不也挺有口头福的？哎，这说到我的伤好了，我正好跟你们说一声，我是不是该走了？”
朱大背头故意地说：“忙走啥儿，在哪儿不都是呆着。”
柳如飞说：“这呆的时间够长了，让你们都受累了。”
朱大背头问：“那……那你打算啥儿时候走啊？”
柳如飞说：“赶早不赶晚，干脆，我明天早就走吧！”
田玉莲不动声色，冷眼观瞧。
朱大背头又问：“回老家呗？”
柳如飞说：“回啥儿老家，老家没啥儿近人了，我有个亲戚在山外收山货，我想去他哪儿，看能不能找个营生做。”
李大眼珠子说：“你明个儿走？我正好也要出趟远门，咱俩儿搭伙儿一起走呗，路上也是个伴儿。”
柳如飞说：“行啊，你要去哪儿呀？”
李大眼珠子插话前没跟柳如飞套好词，听柳如飞这一问，立时懵住了，还瞥看田玉莲一眼，支吾说：
“我……我去哪儿？是啊，我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