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莲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若不睡，马老六也没法睡，她脱鞋上炕，头朝里倒下，说：
“哥，你也睡吧！”
马老六抓起个被子扔过去，说：“别头朝里躺着，好好睡，把这个盖上，后半夜冷。”
田玉莲抱着被子，说：“哥，那……那你盖啥儿呀？”
马老六说：“你别管了，我先将就这一宿，明个儿给你找条新被子。”
田玉莲笑了，虽说这是她有生以来头一次与一个男人同睡一铺炕，但她却不觉得害怕，甚至都没有不方便的感觉，也许是真的累了，她合衣倒下，身上搭着被子，片刻，便传来轻微的鼾声……
…………
臥虎岭小茶棚，可能是进入淡季，客人渐少，有时，一天都没有一个客人，但无论有无客人，小茶棚四季都不关门，反正就两人，郭掌柜带着一个伙计，除了吃喝，没什么开销，伙计一个月挣三块大洋，郭掌柜挣不挣钱无所谓了，他为什么开了这个茶棚，他心里明白。
柳如飞骑着马奔来，李大眼珠子跟随在后面，来到茶棚前，两人下马，李大眼珠子欲要喊伙计，柳如飞把缰绳扔给李大眼珠子，示意不要出声，他从马上拿下个布包，提在手，推门进去，里面空空荡荡，小伙计俯趴在桌上，哈喇子都流出来，睡得正香，柳如飞蹑手蹑脚，来到里屋门口，稍做沉思，猛然的推开门。
郭义仁正躺在炕上，抽着大烟，烟雾缭绕着，半睁半闭的眼睛，似睡不睡，如入仙境，好个享受，突然，门被推开，惊得他身子一哆嗦，以为是小伙计呢，大骂道：
“妈拉巴子的，没个眼利见，这工夫你……”
柳如飞往里探下头，说：“哎哟，郭掌柜，怪我，冒失，冒失。”
郭义仁惊慌失措，急忙遮掩，但已来不及了，忙坐起来，说：
“噢，三……三炮头，请，请，快请坐！
柳如飞走到炕边，把布包放在炕桌上，说：“我在外面喊你两声，见你没回应，就进来了，没想到郭掌柜还有这个口头福。”
郭义仁窘迫地说：“我……我肚子疼，都说这玩意好使，我就鼓捣两口……”
柳如飞说：“那您先抽着，我出外等着您？”
郭义仁说：“我还抽啥抽了，三炮头，你坐，你坐，我给你沏茶去。”
柳如飞说：“郭掌柜，咱哥俩儿用得着这么客气吗，我把东西给你送来，说
两句话，还得赶紧走呢！”
郭义仁以为这是柳如飞送给他的东西，虚心假意地说：
“哎呀，三炮头，你手头也不宽绰，咋还给我送东西呢！”
柳如飞笑说：“不是我送给你的，是大当家让我捎给你的，说是让你给谁送去，我也没问。”
“大当家让你送你的？”郭义仁一愣，他之所以疑惑，是因为他知道这布包是送给谁的，过去这类东西必须他亲自去亮甲台，并且九响枪要亲手交给他，现在由柳如飞转送给他，这说明九响枪对柳如飞相当的信任，也就是说九响枪已把柳如飞视为亲信，其信任度很可能要高于他，这让他里多少有点不平衡。
柳如飞不露声色地说：“郭掌柜，咋的，不信啊？这东西真是大当家让我交给你的，哎，对了，你知道这是啥儿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