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秘书提着手枪问道:“人呢?”
老鸨子指着楼上说:“在楼上,紧靠东边那个屋里呢,你先想法把他撵出去,到了外面,你们愿意咋打咋打,千万别在我的香粉楼里……”
张连升说:“你们都躲起来吧!”
老鸨子还想说什么,又一想到保命要紧,甩动着肥胖的屁股,和几个姑娘跑进一个屋里,关上门。
张连升冲警察挥下手,警察悄手悄脚,顺着楼梯向上摸去。
二瓜独自在房中,躺在床上,酒劲没过,眼皮直打架,刚要眯着,想到姑娘,他忙睁开眼,坐起来,倒了碗水,还没等喝到嘴里,似乎觉得不对头,姑娘出去好一会儿,怎么还不回来,他以为姑娘故意拖延时间或放他的鸽子,心里来气,推开门想喊那位姑娘,刚探出头,突然,看见警察从楼梯上来,他忙关上门,从后腰抽出匣子枪,扳开机头,隐在门旁边,身子紧紧贴在墙上。
几个警察在先,张连升在后,悄然地接近二瓜的所在房门口。
二瓜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但愿这些警察不是冲他来的,后听到警察的脚步声,在门外停下,他脑子“嗡”的一下,酒全醒了,寻看着,如何逃跑,不料,这屋连个后窗户都没有,只能从门出去。
警察数枝枪口对准屋门,喊道:“里面的人听好了,我们知道你是胡子,要想活命,把枪扔出来,举着手走出来。”
二瓜没料到警察居然知道他手中有枪,他想不出自己在哪儿掉了角儿,暴露了身份,听警察喊话,心里烦乱、绝望。
警察继续喊道:“再不出来,我们开枪了,出来,赶快出来。”
二瓜意识到自己死到临头了,可他又不想死,蓦地,他想到白玉全写给小岛的信,这封信要是落在警察手里,那他的胡子身份可就做实了,他知道官军和警察这些跳子,抓到胡子从不留情,不是枪毙就是砍头,若是没有了这封信,他死不承认自己是胡子,兴许还有活路,想到这儿,他忙从衣兜里掏出那封信,撕碎,塞在嘴里,艰难地吞咽下去。
张连升见屋里没有反应,喝令警察开枪。
警察退后几步,冲着门,一起开枪,“啪啪啪”打得屋门木屑飞溅,百孔千疮。
二瓜虽然是白玉全手下的得力干将,但在绺子里实在算不上枪头子功夫好的硬手,与白玉全一样儿,没干过“碰响”的大活儿,捣弄大烟,做个买卖轻车熟路,那儿见过这样的阵仗,更不想死在乱枪之下,求生的本能,促使他尖着嗓子喊道:
“别开枪,别开枪,我……我不是胡子,我不是胡子。”
警察喊道:“把枪扔出来,不把枪扔出来,格杀勿论。”
二瓜不敢再迟疑了,高喊着:“我这就把枪扔出去,你们可别开枪啊!”
警察喊道:“把门打开,枪扔出来,你要是敢耍滑头,就把你打成筛子。”
二瓜惊恐万状,试探着上前,推开门,把匣子枪扔出去。
一个警察上前捡起匣子枪。
其他警察继续喝道:“举起双手,走出来!”
二瓜颤声地说:“我……我出去,官爷你们可别响枪啊!”
警察喊道:“少废话,快点出来。”
二瓜好不懊悔,如果不来城里送信,不贪吃,不来这‘香粉楼’,自己就不会……他没时间再想下去,也不敢再拖延时间,不得已地举起双手,从屋里走出来。
警察蜂拥而上,把二瓜按倒在地,用绳子紧紧捆住,而后押出“香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