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立,百姓欢呼雀跃。
曹友贵“顺应“民情,在龙安府知事衙门口贴上“民国万岁,天下太平”的对联,以示自已对革命成功的喜悦。
新朝新政新气象,曹友贵先忙改名。
“知府衙门”改称“知事公署”,后又改为“行政公置”。
下属各房改称科局,知县改称知事,县丞改称县佐,劝学所改称教育公所。
又改地丁、津贴、常捐、新捐等为田赋,地丁为正税,其余为副税。
曹友贵正完名,又忙于革除“大人”“老爷”等称呼。
因民国政府训令“前清官厅视官之高下,有大人、老爷等名称,现官厅为治事机关,职员乃民众之公仆,若沿旧称,受之者增惭,施之者失体,殊为共和政体之玷。”
龙安府一帮旧人,都有新头衔,但都照称曹友贵为“大人”,只在上级来人督察时,才临时改口。
曹友贵颇为勤政,亲兼征收局局长一职,忙于查验民间田房契税,征收田赋税捐。
时省财厅明定契价:田赋征收改两为元,每两折银元一点六元。
凡银满一百二十两,钱满两千文为大契,征银四点四元;不及者为小契,征银一点二元。
曹友贵借捐税改名擅自巧立名目,征收各种附加税。
印花税、起运税、落地税、过境税、出售税、闪销税、外销税、红灯捐、懒捐……
他看到别人结婚为喜事,又搞一个“新婚捐”。
看到有人给母猪配种,又兴一个“打种捐”。
母猪产仔后征“猪仔捐”,猪育肥后征“猪肉捐”,当然百姓养牛养羊亦不例外。
最可笑的是,他看见农民入城挑粪,马上开征“粪捐”,每担数文,每厕月取数百文。
秦巡官改称警察局长,曹友贵让他派警催百姓缴税,秦局长就委小伍子为警察局护税队长。
小伍子本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浮摊滥派,层层加码,无一遗漏。
他甚至在城门洞口派人守候,堵截挑粪人。
百姓怒骂道:“自古未闻粪有税,而今仅剩屁无捐。”
曹友贵依然我行我素,照征不误。
彭家裨农丝厂的税负,也增加不少。
生丝从龙安发运出境,须通过曹友贵增设的多处的厘卡。
每经过一道关卡,都须重新办理报验、查货、纳捐等程序。
大户彭家如此,小伍子带领的护税队对小老百姓更不客气,指名官派,胡名鬼派,硬起心肠由他派。
他们每到一处,高摊浮收,估派滥派,还对百姓肆意捆绑吊打。
并有恃无恐要人家好酒好菜招待,甚至让人家年轻媳妇或女儿作陪。
百姓恨之入骨,都说目前臭虫最普遍,简直是家家户户都有,消灭不尽,它们昼夜动,吮人鲜血,恰如曹友贵曹友贵和小伍子之流明里暗地剥削民脂民膏,一样的可恶,同样的可杀,于是有人作歌道:
曹友贵,主意高,弄得百姓吃不饱。
卖掉棉衣交捐税,夜里睡觉滚稻草。
小伍子,剃头刀,剃了一道又一道。
阎王不嫌小鬼瘦,鸡脚刮油装腰包。
驿马村黄姓人家,有子名黄大,性悍气高,喜习拳舞棍。
他常年在外访师拜友切蹉技艺,村里很难见到他的踪影。
黄母为拴住儿子,为他寻下一门亲事。
黄大新婚不久,听闻顺庆府袁家沟有一师傅武艺高强,七十二路袁家刀法出神如化。
黄大听了脚痒手痒心更痒,千方百计辞母别妻,直奔袁家沟拜师学艺。
黄大走后不久,小伍子带人到驿马村派款,看到黄大的新婚妻子:
喜衣喜裳粉生生,新娘穿着好合身。
好象是块嫩豆腐,望着望着爱死人。
于是小伍子指名道姓要人家陪酒,不然就牵猪赶牛。
黄妻勉强陪酒,小伍子得寸近尺,酒后兽性大发,糟蹋了别个。
黄妻不堪其辱,含愤上吊自杀。
曹友贵以一桩风月案,草草结案,对小伍子既往不咎。
黄大学艺回来,妻亡家破,气愤填膺,寻思报仇雪恨。
隔数日,黄大得知小伍子将到驿马村。
他邀约几位兄弟伙,为小伍子一伙人杀鸡宰羊备下酒席,轮流殷勤劝酒,然后出其不意绑了众人,收缴了他们的武器。
黄大扒掉小伍子的上衣和鞋袜,在他锁骨上穿了绳子,牵着沿途示众。
沿途百姓纷纷聚集,有的扛着农具就过来,抽小伍子出气。
动手的人越来越多,不多一会儿,小伍子一命呜呼。
众人平时怨气难泄,将碎石瓦碴倾在地上,要让护税兵丁们长一长记性。 他们拖出护税兵丁,剥去衣裤,让其赤身从瓦碴上面滚过去,好让他们晓得欺凌百姓的后果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