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友贵在熊大炮大力支持下,龙安罂粟种植一年比一年多,罂粟花开,蔚为大观。
龙安城一举成为金牛古道鸦片集散重地,南北烟贩云集,遍地烟铺烟馆林立。
王之鳌劝曹友贵仿效上海洋场,在龙安繁华街口新修一座劝业场,增添龙安繁荣热腾景象。
曹友贵对移居上海租界的小舅子,一向是乌鸦照镜子,刮目相观,对他的建议几乎全部照办。
龙安劝业场在曹友贵亲自督修下,提前数月峻工。
王之鳌又建议曹友贵在修建劝业场同时开办电灯厂,供劝业场全场照明之用。
劝业场两层楼,楼上楼下百余家商铺,经营日用百货。
时装鞋帽等,小至洋针、洋钉、香水、洋火,大至洋烟、洋酒、洋布洋纱、西服旗袍,应有尽有。
这些商品大多是王之鳌让查二从上海转运过来的。
劝业场商铺里的洋货,不但样式精美,而且价格亲民。
一到晚上,劝业场内店铺刹那间灯火通明,令人眼花缭乱,龙安市民喜开眼界,万头攒看千家传。
每天下午,龙安城万人空巷,都来劝业商场等候看电灯等稀奇景致。
劝业场成了龙安市民、特别是青年男女最喜光顾的时髦去处,哪怕城外兵荒马乱,商场也是花团锦簇。
有人写诗为证:
姊妹借游劝业场,翠鬓低衬海棠香。
东楼观置西楼去,轻语微闻说改装。
曹友贵闻言得意地说:
“近观东洋之所以振兴,皆发展工商有以致之。
曹某修建劝业场,亦是为了发展工商,富国裕民。”
上司慕名到龙安劝业场视察,视曹友贵为能人干员,不苛言笑的人也不吝美词。
一座劝业场,时髦了龙安城,撑鼓了王之鳌的腰包,成全了曹友贵的盛名。
城里又流入许多粉面卷发红唇女郎,身着紧身开衩旗袍,露出仅穿长筒跳舞丝袜的腿杆,扭着杨柳细腰,活跃在街头楼堂馆所。
龙安城一时旗袍与西服齐飞,胳膊与大腿一色。
青年女子竞趋时尚,以敢于“暴露”为荣,纵然三九寒冬,也只顾漂亮不怕受冻。
龙安城时尚新气象,一时有了小“上海滩”之称。
有一年高医者摇头叹道:
“长年累月露腰亮脐,今后难免落下腰疼腹痛后遗症。”
老先生悯惜之意未尽,作词一首,望时髦追求者鉴之,戒之:
无视严寒是女郎,露腿晾臂斗时装。
喜穿跳舞全丝袜,脚杆知她凉不凉。
城里的时髦旗袍女郎,让城里有钱的男人感受到一种蠢蠢欲动的痒。
而这种痒,又让一些人吃不消。
一乡下人进城走亲戚看小姨父,路上多次遇旗袍红唇女郎的纠缠。
他见到小姨父就诉苦:“你们城里头为啥子有这么多女人吃生肉?”
小姨父吃了一惊问:“你怎么见得人家吃生肉?”
乡下侄子说:“她们嘴唇红得惨人呀,好像野外的狼吃了死人似的。”
小姨父笑道:“唉哟,你错把驼峰当作肿背啰,难怪大惊小怪的。
人家哪里是吃生肉,那是口红涂抹的。”
侄子有点不服气说:
“乡下人日子不好过,我看你们坐城的人日子也不怎么样嘛。”
小姨父问:“何以见得?”
侄子说:
“我在城里看见满街的太太小姐,穿衣着裳,节俭到家了:
做的裙子,上遮不住胳膊,下遮不住腿。”
小姨父说:“你不要裤子套着裙子穿,尽说些不伦不类的话。
人家哪是节俭?穿的新式摩登旗袍,越瘦长开衩越高越时髦。
人家烫一次发,擦一次粉,洗一回澡,看一晚戏的花费,
足够一个穷小子一月伙食。”
侄子半信半疑说:“擦一次粉有那么死贵?”
小姨父说:
“摩登旗袍用料少,她们露出的肌肤多,擦的粉就多。
露臂擦臂,露腿擦腿,露到何处,粉就擦到何处。
结果粉的消耗,几乎与衣价相等,或高过几倍呢。”
侄子吐着舌头,“啧啧”不止。 乡下人眼里这些时髦女郎,多是从汉口或省城过来的流莺,富人称为“交际花”,百姓叫“野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