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何淼双手颤抖，掌心握着的鸡蛋突然裂开，粘稠的液体从满是伤痕的指缝流淌开来。
何淼满眼无助，赶忙伸出另一只手去接住。
“谁！谁在那边！”一阵厉声传来。
黄衣男子端着枪，压着身子小心翼翼靠近，猛然掀起遮住何淼和何兮的触角。
空洞的枪口悬在何淼头顶，何淼闭紧双眼浑身颤抖，却仍旧不忘把何兮紧紧抱在怀中。
粘稠的蛋液沾满何兮后背，是一股让他眩晕的腥臭。
“咦，怎么会是两个小鬼！”黄衣男子缩回魁梧的身体，喃喃自语。
“老汪，你他妈的少一惊一乍，我们马上就来。”腰间对讲机黄灯不断闪烁。
“出来！”被称作老汪的黄衣男，摆动枪口，示意何淼和何兮出来。
何淼缓缓睁开眼睛，怯生生地拉着何兮从怪兽触角底下爬出。
何兮深陷的双眸冰冷，藏着瘆人的寒。
老汪抬眉瞄了瞄怪物，蓦然低头看向何淼和何兮，用自我怀疑的眼神看向二人，刻意地压低声音：“这……这异兽是你们杀的。”
何淼惊恐地摇着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迅速。
“我这怕是疯了，在想些什么，两个孩子怎么可能。”老汪微微晃了下脑袋，自嘲地笑了笑。
“你们不用害怕，我是弑兽军团第六连汪翔。”老汪别开枪口，向二人伸出戴着半指黑手套的大手，裸露的手指上布满暗黄的老茧。
何淼颤颤巍巍伸出手臂。
老汪拉紧何淼纤细的手臂，一拖二将二人从异兽粘稠的触角丛中拉出。
“你们还有亲人没。”老汪打量着眼前，两个看起来极度营养不良的瘦小身影。
何淼将何兮紧紧抱在怀中，抬起一双无辜的眼眸，茫然地摇着头。
“唉，这世道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你们快走吧。”老汪心中虽生起怜悯，但在自身安全都无法保证的情况下，同情心是最鸡肋的东西。
何淼依旧站在原地，没有挪动的意思。
何兮知道，她是舍不得身后的食物，这是他们姐弟在末世中存活下去的希望。
“孩子，你们如果不知道往哪走，就一直往北，那里有人类最后的避难所。”老汪抬头望向层层迷雾，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微光，他伸出手指，指出一个方向。
何淼与何兮顺着老汪的手指看过去，除了厚重的浓雾，哪里会有希望。
“老汪，先别让他们走，难道你忘了，异兽所在的地方很难有活人，更何况是两个孩子。”对讲机里，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
老汪垂眸看向脚下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孩子，眼神有些复杂，随后缓缓开口：“陈队，收到。”
他下意识用手掩盖住对讲机，俯下身子，将脸凑近何淼和何兮。 何兮抬头，冰冷地凝视着这张饱经沧桑的脸，像是很长时间没有洗过，面颊上的褶子里爬满尘土，但他的眼睛却散发着透亮的光，并不像是一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