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昏暗透不进一点光的房间之内，其实空间很大，只是被主人摆满了物品拥挤着，才显得狭小。</p>
无声的泪隐秘在袖口，晕染开那血迹，向外延伸着，开成诡异的花状。</p>
江肆年就那样一动不动靠着，高大的人缩成一团，脆弱不堪，和在外的形象形成鲜明的对比。</p>
“阿时……”</p>
他大约是梦魇了，陷入后无法自拔。</p>
最近这几年他都开始幻想阿时在自己身边，或笑坐在椅子上，或抬头看自己，亦或者认真工作着。</p>
明明身边无一人似她，周围却无一不是她。</p>
那次爆炸的时候，他当即把桉桉丢给了赶过来的自己人手里，他奋不顾身朝着阿时消失的地方跑去，疾风略过耳畔，有些生疼。但是那个时候的他感受不到，因为他莫大的心痛折磨着他，反反复复。</p>
那隔绝他们的火光，在原地留下的是一个深坑，他什么也找不到。</p>
衣服的碎片，尸体，什么都没有。那个时候他知道了，阿时离开了，她选择不要自己了。</p>
明明很清楚的答案在自己身边，江肆年这么理智的人还是选择不相信，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徒手在那个深坑挖着。</p>
泥土弄脏好看的手掌，手缝渗着血，一点一点消失在泥土里，本来被火光炸出来的灰色土也被刨到了周围。</p>
他泣血喊着阿时，跟个无家可归的人，迷茫在这里找寻着自己的爱人。</p>
只是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是七年来他逐渐相信的事实。</p>
那次还是江家的人过来把他带走，才结束了这在别人看来很荒谬的举动，回去之后的他状况很不对，经常陷入昏迷。</p>
后面稍微清醒一点就固执着要往那个废弃厂去，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要找到自己的阿时。</p>
也不知道阿时一个人在那里会不会没人说话，会不会孤单。</p>
他永远这样想，后面江家的家主看不下去，直接把他给丢进了国外的原始森林训练。江肆年不想打，江家主就刺激他见不到叶时知，让他充红着眼每次都打的最狠。</p>
这样的日子过去四年，江肆年重新回到京城是第五年，也是江家家主离世的那一年，他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家族。</p>
从不被看好到人人忌惮，他只花了半年的时间。</p>
从那时起，江家依旧是上流社会口中的禁忌，不敢随意提起。甚至和以前相比，他们连说出江肆年名字都不敢。</p>
回到京城的期间，江肆年找过桉桉，都是秘密让人带过来的，没有让任何人发现。</p>
他也会时常对着桉桉那张脸失神，从中找关于阿时的身影。</p>
在第五年的那个春节，他第一次发病，他举着刀就进了关着所有违抗者的地下室，跟死神一般残忍收割性命。手段残酷，折磨得地下室一片鬼哭狼嚎。</p>
甚至在后续的检查当中，有人发现这尸体里面不少人是挨不住疼痛，自己咬舌自尽的。这足以看出来，江肆年的手段有多狠辣。</p>
施虐过后的场景只能说用屠宰场来形容，漫天的血色充斥着，诡异着。</p>
他站在中央，眼里是烦躁后的渐渐清醒，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这里所有的一切，承受的是无人理解的绝望。</p>
那无声的，细密的，渗透在每一寸肌肤里，渐渐深入骨髓，然后紧紧依附，成为身体的一部分。</p>
他的心理早在阿时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病了，只是现在才爆发出来罢了。他是病人，是无法挽救的精神病人，药物和催眠都无法将他拯救。</p>
唯一的救赎，也放弃了他。</p>
江肆年这次待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很久，等他站起身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p>
刚打开门，下面听到声音的野风没动，一直等到一个小时过后，他才带着等候已久的医疗队往上走。</p> 这个时候的江肆年已经换好睡衣躺在那里了，微闭着眼睛。白里有些透红的脸大约是刚洗完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