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哈赤怒视着萨哈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说什么呢？本汗说的不是实话吗？”
“倒也勉强算是实话。”萨哈林嗤之以鼻：“但是说了一半的真话还不如假话呢。你确实带大家伙过上了好日子没错。但当初又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的愿意跟随你的？”
“那些不愿意跟随你的部族都哪里去了？需要我明说吗？在场的各位想必也都很清楚吧？”
听萨哈林这么一说，那些本来还有些羞愧的也都冷静了下来。渤海人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当初舒尔哈赤造反的时候怎么看都是在以卵击石，渤海部众绝大多数都不愿跟舒尔哈赤去送死。
毫不夸张的说，舒尔哈赤统一渤海的路就是一条血腥的征服之路。
说完，萨哈林还看了多隆一眼：“大侄子倒是没经历过那些。不过想必你也能想象到你父亲当初都干了什么吧？如果你想象不到，不如就问问自己，那些跟随你的索伦人，他们的家园如何了？那些坚决不从的索伦人又哪里去了？”
紧接着，萨哈林又看向舒尔哈赤：“大哥，你是枭雄不假，不过你就别在这装什么我们渤海的大英雄了。死在你手上的渤海人可比死在方休手上的多多啦。”
“你......”舒尔哈赤大怒：“如果不是他们冥顽不灵，他们何至于沦落到那个地步？如果他们当初愿意跟随我，他们也都能有好日子过，有了他们的加入我们今天也未必会落到这个地步。你竟然还同情他们？”
“对对对。”萨哈林笑着说：“都是别人不懂事，他们活该被你杀可以了吧？就算退一万步说，你说的都有道理，没有我们这些年舍生忘死得搏杀，你能有当初那横扫天下的权势？别说笑啦！就算你对我们有恩，我们也早就还完了。”
“就是。”这时，一个贝勒也忍不住了：“该还的早就还了，而且我可不欠你什么。当初是你杀了我伯父，逼着我们向你投降，从一开始我们部就不是自愿的。现在你不行了，我们想走怎么了？老子今天不杀你已经算是大仁大义了，你还敢跟我算旧账？要不要我现在就杀了你替我伯父报仇？”
听到他的话，陆续也有人站出来控诉舒尔哈赤曾经的所作所为。
见此情景，舒尔哈赤的心算是彻底的凉了下来。他自己做过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甚至有很多人被他坑了都不知道，虽然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但他也知道一旦大家开始翻旧账，他们渤海就再也无法作为一个整体存在了。
看着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舒尔哈赤不由得在心中自嘲：“奋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啊。”
多隆看着大家伙儿围攻自己的父亲，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一边大声跟众人争辩一边也在感慨他们渤海的命运。
最终，一个贝勒发出了最后通牒：“舒尔哈赤，老子也不想跟你废话。今天就两条路，要么咱们现在就分道扬镳，要么咱们先干一场，最后再分道扬镳，你选一个吧！”
多隆大怒：“打就打，你以为谁怕你们吗？”
“多隆。”舒尔哈赤制止了多隆，他有些蹒跚得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既然你们铁了心要走，那就走吧。”
那人这才满意：“算你识相。”
“你......”多隆还想争辩，不过被舒尔哈赤挥了挥手制止了。
多隆无奈只能任由他们离开，最后一个走的是萨哈林，在临走之前他深深的看了舒尔哈赤父子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