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这一次。
这句话，在楚宁的耳边沉沉响起。
他费尽心思在这里布局，只为了说这句话？
楚宁着实怔了下。
他又是为了什么而来，在求什么原谅？因为苏映意的录音？还是因为在茶馆里，当着傅知周的面狠狠奚落她？
可不管哪一种，都让楚宁感到烦闷。
她很快做出反应，声音也变得愈发冰冷，“谈不上原谅，因为没有必要。我只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
“现在放开我！”
楚宁用尽所有的力气开始挣扎，温珩却紧紧抱住她。
仿佛只有密不可分的拥抱，才能让他感觉真实，他还未曾失去。她明明就在他的怀中，是触手可及的地方。
没由来的，温珩竟是一阵安心。
“是我错了。”他贴着她的耳朵说。
不再透过电话，隔着遥远的两座城市。而是近在咫尺，温珩一下接着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想抚平她所有的怨和怒，“真的，我知道错了。”
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薄弱。
那样微不足道。
他一遍一遍承认着自己的错，柔声问，“原谅我好不好？就这一次，原谅我！”
她从来都是倔强的性子。
儿时在大院里生活时，他就知道。只要是认定的事，不管如何，她轻易不肯再回头，一往无前的像个女战士。
可是现下，温珩只能拥着她，不断诉说，“原谅我。”
此刻，他的男声一如那夜低沉，还带着一丝微沙质感。
像古老的大提琴手，在寂静世界里独自拉奏。
足够挑动心弦。
也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为之动容，消磨所有的脾气。
他何曾这样认错过，又何曾这样祈求过。如果不是楚宁足够冷静，那份理智让她始终活在现实里，险些就要被他蛊惑。
楚宁保持清醒，轻声道，“你放开。”
见她的声音柔和，也不再如方才那般抵抗，温珩这才松手。两人也终于分开，楚宁稍稍整理了下自己。
她停下，再次望向他。
灯光打在温珩的脸颊上，楚宁看见那道伤痕，是先前傅知周那一拳留下的淡淡痕迹。
这段纠葛总要终结。
就在这里，就是这一刻。
“简驰烈私底下来找过我。”
楚宁谈起那日画廊相见，“他有告诉我，那是苏映意偷录。我相信，你并不知道这件事。”
“或许你们男人私底下谈话，为了所谓的面子，的确会毫不顾忌。”
“可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不是吗？”
“如果说，苏映意是挑起事端的人，那你就是幕后的始作俑者。每一句话都是出自你，她也不过是揭开事实。”
“至于后来，在那家茶馆，我更是亲耳听到。”
“你回过头来认错，要我原谅。”
“那么我请问你，覆水还能收吗？”
她的神情是平和的，将每一个字都说得那么清晰。面对这番询问，温珩陷入沉默，许久都没有回声。
“答案是不能。”
最终，还是她道出结果。
在这安静的包间里，楚宁的笑缓缓绽放，像一朵暗夜里的猩红玫瑰，美丽又夺目。
她说，“既然这样，我又凭什么要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