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是个小少爷！”</p>
稳婆双手托起孩子，激动地大声报喜。</p>
纪鸿洲愣愣看着那‘张牙舞爪’的小家伙，又扭脸看向秦音，见她口中咬着的帕子掉下来，他黑瞳一颤，慌忙站起身凑上前。</p>
“筝筝？”</p>
秦音眼帘半睁看着他，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上来，神容疲惫而无力。</p>
纪鸿洲伸手轻抚她汗湿的颊侧，指尖力道小心翼翼，声线低柔道。</p>
“没事儿了，你睡吧，我守着呢。”</p>
“...嗯”</p>
秦音唇角牵了牵，脸颊贴在他掌心，安静阖上眼。</p>
她精疲力尽，但脑子里又十分清楚，一时半会儿没能入睡。</p>
孩子已经被稳婆抱到一旁擦洗，芍药和冬荏守着，小东西哭声嘹亮，半天都没能安静下来。</p>
纪鸿洲以为秦音睡着，皱着眉扭过脸，压低声呵斥了句：</p>
“把他抱走！哭哭哭，哭什么哭？”</p>
芍药和冬荏对视一眼，连忙出去将负责照看小少爷的乳娘叫进来，四个人手脚麻利的将孩子收拾干净，抱了出去喂奶。</p>
屋里清静下来，血腥气却还未散尽。</p>
冬荏独自留下来收拾。</p>
她先将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弄了出去，又取了干净床单走到床边，看着纪鸿洲欲言又止。</p>
纪鸿洲这次倒没说什么，他用被单将秦音严严实实裹住了，而后伸手稳稳将人抱起来，坐到一旁沙发上。</p>
等冬荏重新将床铺好，才又将人轻轻放到床铺上。</p>
秦音这时才迷迷糊糊睡过去。</p>
她睡着的时候，纪鸿洲和冬荏轻手轻脚帮她擦洗过身上，还换了身干净睡裙。</p>
忙完已是夜深。</p>
那小孩子大概因为吃了奶，也已经乖巧睡下。</p>
整栋主楼都沉寂无声，仿佛过去每个夜晚一样，什么都没发生过。</p>
只有纪鸿洲独自守在秦音床边，看着她平坦下去的小腹，看着她苍白睡颜，静静守了半夜。</p>
凌晨三四点钟，秦音迷懵着醒来，第一眼就瞧见纪鸿洲的脸。</p>
他侧身睡着，下巴上冒了青茬，头下枕着一条手臂，整个睡姿都没放轻松，那样子好似随时能醒来。</p>
她眨了眨眼，伸手轻轻摸他耳朵。</p>
纪鸿洲一个激灵，豁然睁开眼，黑眸沉沉盯着她看。</p>
两秒后，他缓过神，瞬间坐起身来，声线低哑问她：</p>
“怎么了？要什么？”</p>
秦音嘴角浅弯，声音轻乎说：</p>
“口渴，还要小解。”</p>
男人当即翻身下床，低下身伸手抱她。</p>
“来，我抱你去...”</p>
秦音却抵住他手摇了摇头，“叫芍药和冬荏来，我想再顺便洗洗。”</p>
“你现在身子虚，不能沾水。”</p>
纪鸿洲不容置喙，态度强硬地将她抱起来，步伐稳健走向盥洗室。</p>
“要不舒服，同我说，我再帮你擦擦。”</p>
虽说是老夫老妻了，但有些事秦音还是不太放得开，尤其现在身下不干净。</p>
她咬了咬唇，一时既窘迫又好笑。</p>
“擦什么擦，我不要你...”</p>
“大半夜的别捣腾了，你身上哪块儿我没碰过？”</p>
“......”</p>
纪鸿洲反脚踢上门，不等她再开口，便一手扶着她站稳，一手将她衣服扒光了。</p>
秦音光溜溜站着，一瞬间从头红到脚。</p>
她一向认为生孩子是件很没有尊严的事，但在新生命面前，她的尊严无奈之下可以暂时抛却。</p>
但不代表生完了孩子，她就不会把尊严捡回来。</p>
她忍无可忍，抱臂遮挡住身子，气骂道：</p>
“纪鸿洲，我是个人！”</p>
纪鸿洲从善如流闭上眼，一手扶揽着她走到马桶前：</p>
“没事，我看不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