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不受控似的席卷他的整个大脑。</p>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她，不管他认不认得出来。</p>
总要见到她问问才行。</p>
总要……先见到才行。</p>
漆黑的眼眸越来越沉。</p>
视线在旧楼外部仔细打量。</p>
旧楼的水管都裸露在墙体外面。</p>
对于南煦这样的人而言，爬上去，轻而易举。</p>
三楼阳台。</p>
药物带来的晕眩感，让南煦脚下一滑，差点没站稳。</p>
他死死抓住栏杆，直到眼前的事物清晰起来，才慢慢爬进阳台。</p>
冬天，阳台的门都是锁着的。</p>
连窗帘都拉上了。</p>
南煦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屈起指节，尝试敲了敲玻璃门。</p>
里面没有一丝动静。</p>
“看来没人啊。”南煦语气遗憾。</p>
他扫开阳台上堆积的雪，缩在雪堆后面，静静等着。</p>
穆席在医院布满人手，他没法在医院大肆找人。</p>
这只会让穆席更加坚定他病重，将他关得更牢。</p>
况且，如果真的是她的话，这样大张旗鼓地找人。</p>
她一定不会出现，说不定会偷偷溜走。</p>
毕竟……如果她真的没死的话，五年都没有回来过。</p>
她一定是怪他当初没有好好保护她，不想看见他。</p>
否则，不会一次都不回来看看他。</p>
“报告！没找到！”粗粝的男声在楼下响起。</p>
“没找到来报告什么！去找啊！”穆席气愤得声音都变了调。</p>
一声痛苦的闷响从下面传来，“是！”</p>
南煦将自己衣角收好，团吧团吧塞到脚下。</p>
努力让他那高大的身躯隐藏在雪堆后面。</p>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松了口气。</p>
布满冰霜的玻璃上，印着他模糊的身影。</p>
太阳的光照在身上，冰雪融化，周身更冷了些。</p>
刺激性的冰冷让他的血液凝固，连药物都被冻住了似的。</p>
那种晕眩感少了许多。</p>
南煦静静地缩在角落，时不时瞥一眼太阳的位置，确认时间。</p>
按照早上女人带饭出门的模样，中午应该会回来做饭。</p>
他只要等到中午就可以了。</p>
他是个极其有耐心的人，毕竟他曾经是个在实验几十个小时都不嫌厌烦的人。</p>
“再等一等就好了。”南煦安慰似的拍了拍自己。</p>
僵硬的大掌毫不客气地搓着冻僵的脸颊。</p>
搓到一半，他才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p>
她为什么会回来做饭呢？</p>
“啊……她说她男朋友住院了……”南煦木讷地回应自己心中的疑问。</p>
他反复咀嚼着那几个字，“她男朋友……住院了。”</p>
“男朋友……”</p>
指尖被咬出血，在这冰冷的室外，瞬间被冻成冰霜。</p>
“男朋友……”</p>
“对……她还有个孩子……孩子……”</p>
他僵滞地盯着地面的雪水，吐出嘴里含着的血丝。</p>
苍白的嘴角染上艳丽的红色。</p>
“为什么会有男朋友呢？为什么还有个孩子呢？”南煦语气阴郁，苍白的脸上透着难以消退的寒意。</p>
“怎么会有男朋友呢？又怎么会有小孩呢？”他一遍遍反问，周遭却无比安静，没有任何人回答。</p>
低沉的声音逐渐空洞又彷徨，带着无限迷惘。</p>
随着阳光的变化，玻璃上的影子变得愈发明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