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煦呆滞地盯着玻璃上的自己。</p>
即使看不清自己的模样，也能想象到现在的狼狈。</p>
他看到莫莫站在里面，抱着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p>
嘴角扬起他从未见过的明媚笑意。</p>
偶然间瞥到他的存在，眼底的嫌弃毫不掩饰。</p>
漠然又冷淡地拉着那个男人离开。</p>
他似乎还听到了那个男人嘲笑奚落的声音，还有小女孩撒娇的声音。</p>
可是他只能看到莫莫唇瓣轻缓蠕动，他听不清她说了什么。</p>
哗啦……</p>
玻璃碎裂的声音格外突兀。</p>
楼下路过的人惊得四处乱窜，下意识地抱头逃离。</p>
南煦盯着身边的玻璃碎片，木然地跨过去。</p>
右手垂在身侧，细碎的玻璃渣嵌在指尖，血液成股流下，抵在地板上，形成绚烂的玫瑰。</p>
“为什么不要我？”南煦压着嗓子，低吼出声。</p>
下一瞬，眼前的莫莫和男人烟消云散。</p>
他漆黑的眸子一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p>
他茫然地盯着玻璃门上的大洞，无措地抬起手。</p>
又顺着地板上的血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脚下。</p>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p>
南煦眼眸猩红，忐忑地扫视着房内的一切。</p>
脑袋像要炸开一般，疼得他蹲下身，缩在地板上。</p>
医院里。</p>
莫莫将方糖裹成一个小球，陪她玩闹着，面上的笑意不达眼底。</p>
担忧深深地印在她的脸上。</p>
方糖似是察觉她的不安，小手按在她皱成一座小山的眉心。</p>
“妈咪～”软软的嗓音带着甜腻哄人的意味，“妈咪不开心吗？”</p>
莫莫回过神，宽慰似的笑了笑，“没有。”</p>
她松开方糖，余光不着痕迹地落在手机上。</p>
和方清姿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早上，再也没了消息。</p>
她背着方糖偷偷给方清姿打过去。</p>
这次不是无人接听了，对面直接不耐烦地挂断。</p>
一秒都没有就挂了。</p>
没有亲耳听到方清姿的声音，她总归还是担心的。</p>
“可是妈咪眉毛都揪到一起了。”方糖肉乎乎的手指捏出一个小小的空间，语气无比夸张。</p>
莫莫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眉心的担忧少了几分。</p>
“糖糖饿不饿？”莫莫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转到11的位置。</p>
方糖舔了舔唇，黝黑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p>
“饿！”方糖脆生生地答，又连忙添了一句，“所以等不及妈咪去做饭了，要先吃点巧克力！”</p>
“小机灵鬼。”温新的声音幽幽传来，点破方糖的小心思，“就想吃零食吧，刚刚才吃了一盒饼干，怎么会饿？”</p>
“没有！”方糖叉着腰，虎视眈眈地盯着温新，“哥哥冤枉人！”</p>
莫莫点了点方糖的鼻尖，“行了，妈咪回去做饭了，糖糖先忍忍别吃零食好不好？”</p>
方糖皱了皱鼻子，没达到目的，有些不开心。</p>
她不情不愿道：“好吧，那等妈咪带饭过来后，我可以吃巧克力吗？”</p>
莫莫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眸，没忍心拒绝，“吃完饭后可以。”</p>
“好耶！”胜利的欢呼从方糖嘴里喊出。</p>
莫莫提着保温桶，嘱咐温新看好方糖后就离开了。</p>
她心事重重地上楼，打开门。</p>
没注意到阳台的异样。</p>
直到关上门的那一刻，房内依旧冷风呼啸。</p>
她才望向阳台。</p>
阳台的玻璃门碎了，窗帘被风吹得四处飘扬。</p>
门边躺着一个人，身上穿着金山谷医院的病服，零星沾着红色的印记。</p>
血腥气被冷风吹散不少，可她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p>
“啊！”惊叫声响起，手里的保温桶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那个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