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琴揽过女儿的小脑袋，拥入怀中，轻抚着柔声道。
但这让陈婧杉原本强忍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被情绪传染的，陈琴也不再佯装镇定，与女儿相拥着宣泄那积压了不知多久的悲伤。
......
车行一个多小时，已从繁华闹市来到了余平坊城郊边缘。
这片凌乱遍布着比奚谦益年纪还大的筒子楼和棚户，城市的翻新计划还远没到此。
同样的，秩序也没有翻新，依旧混乱。
她们母女租住于此当然只是为了便宜。
到地方后，为防止附近还有躲藏的余党，保镖们阻止了两家人下车，先行前往周围查看。
几分钟后，返回的肖捍带来了个不好的消息。
“被泼了油漆？”
这边的惊讶声刚刚停止，另一车陈琴已经急切地打开车门要去出租屋看看。
保镖们打着电筒，奚谦益一家带着陈婧杉也赶忙跟上。
位于一层的出租屋门上鲜红的液体还止不住地往下淌，显然事情没发生太久。
陈琴神色沮丧，目光有些涣散，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帮人要揪着她不放。
女孩害怕的紧紧靠着母亲，侧着头埋在她怀里不去看眼前的场景。
陈貌阡见状也是满脸担忧：“妹妹，你们这家绝对不能住了。太不安全了。”
她是知道的，陈琴比自己小了十岁，所以就称其为妹妹了。
陈琴似乎还处于思绪游离之中，没听到。
陈貌阡又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喊了两声，陈琴才如梦初醒，转过身面向众人，有些惨然地一笑。
“抱歉啊，让你们见笑了。”
“别说这种话。要不收拾下东西，先去我们家吧。”
陈貌阡立即出言宽慰。
奚明易这时候也站出来帮腔，“是啊，这事就交给我们吧。现在你们什么都不用想，先好好安顿下来。”
陈琴没有推辞说太麻烦之类，也没说自己两人去暂住个酒店。
因为她知道，能最好解决事端的就是奚谦益一家。
不知是因为接连的遭遇而心力交瘁，还是不知如何感激，她两腿一弯，似乎就要跪下。
好在有女儿稍微支撑了一下，让陈貌阡反应了过来，惊讶不已，慌忙托住了她的身体，
“妹妹，今天你是真的太累了。跟我们回去好好休息吧。”
陈琴重新站直身子，低低地嗯了一声。
因为门上都是油漆，所以钥匙给了保镖们去开。
母女两租住的小屋估计不到50平，没有客厅，进门就是很小的门厅和餐厅共同体。右手是狭小的厨卫，另一边是两个卧室。
目之所及的家具只有一张方桌、两把长椅、零星的厨具。
没有再多客套，陈琴带着女儿进了卧室收拾。
奚谦益一家则出于隐私考虑站在了门口，望着一览无余的空间微微动容。
至少董事长夫妇是没见过这样环境的。
还是陈貌阡率先开口：“她们以前也算富人家，现在这落差，还遇上一堆事，能不崩溃吗？”
奚明易父子是轻轻叹气，没有言语。
董事长本就没那么感性，何况这么多年的商场历练早已见多了或者听多了类似的事。
奚谦益是经历了网络信息的洗礼，对各种事情也见怪不怪。
不过他毕竟没有设身处地的经历过，所以今天的一系列见闻，还是牵动了他的恻隐之心。
他发现自己这一世，情绪已经丰富了很多，共情能力也强了，很多时候已经会不自然的流露。
果然，环境对性格塑造实在太重要。
母女两的全部家当只装了两个行李箱，没几分钟就打包好了。
临走前，陈琴还是仔仔细细又打量了一番这个小窝，她要牢记这段日子。
不难预料，今后的生活定然不同了。
“我们走吧。”
可陈婧杉还是呆怔在原地，望着自己的房间，陈琴拉了两下也没拉动。
还是奚谦益上前轻轻说的一句话让她回神，挪动了脚步。
——“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