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四天就开学，徐慕南这几天都在医院陪林婀娜。
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上一点肉也没有，精神恍惚，醒了就是发呆，一呆就是一天。
整日下来，说不出三句话。
林父请了一个二十四小时看护照顾她，然后就没再来过了。
黄昏时，一片金黄从身后的窗户铺进来，徐慕南背着光，低着头给林婀娜剪手指甲，一边聊天：“婀娜，你想看什么电影？我明天把笔记本带过来，你今晚想想看要看什么？”
林婀娜知道徐慕南不是个擅长聊天的人，但为了她，她每次来都会准备一堆话题。
指甲剪好，窗外的天也刚好黑了。
徐慕南用湿纸巾给她擦了擦指甲，再把她的手放回被窝里：“好了，我也要回去了，明天再来陪你一起看电影。”
林婀娜不吭声，徐慕南也已经习惯了，她拎包起身，快走到门口时，声音从身后响起：“慕南。”
徐慕南立刻转身回到床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慕南，”她还没开始说什么事，眼泪就掉下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徐慕南抽纸巾帮她擦眼泪：“你说。”
“我想见他。”
徐慕南的手顿了一下，收回来：“谁？”
林婀娜的眼泪止不住：“你知道是谁的。”
沉默了一会，徐慕南问：“见了他，然后呢？你觉得有什么改变？”事实是残酷的，她不得不告诉她，“婀娜，你知道他不会同情你的，他甚至会在你的伤口上撒盐，就这样，你还要见他吗？”
她没有半点犹豫：“要。”她不甘心，“我要当面看着他的脸，我要听他亲口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徐慕南不想答应，可是她知道如果不让她见一见那个男人的话，她是不会彻底死心的。
“好，我找他来。”
走出了医院，徐慕南拦了俩计程车坐上去，司机是杨述森。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他开他的车，她打她的电话。
这通电话是打给谢驭风的，说的内容，杨述森全程听着。
等她打完电话，他才出声：“林婀娜怎么样？”
他们曾经是同班同学，没有去探望，也能问一下。
徐慕南无声得叹了口气：“死不了，也不想活。”
其实像林婀娜那种情况，不想继续活下去是正常的，换做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他放缓车速，手往后伸，递过去一个面包：“塞车，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徐慕南接了，拆开就吃。
她似乎也已经养成了吃他递过来的东西的习惯，这大概就是朋友！
两个人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了好朋友。
到小区后，杨述森把车停下，回头问她：“徐慕南，你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徐慕南：“……”她解开安全带，“没有。”
两人下了车，正巧碰到回来的谢驭风。
三个人一起进的电梯，到达楼层后，谢驭风对杨述森说：“小森，你先进屋，我有话跟慕南说。”
杨述森舔了舔牙，不太情愿得走了。
谢驭风跟徐慕南来到逃生出口的楼梯间，他还没说话，她就先问：“谢老师，你是不是反对？”
她说的是林婀娜要见谢驭礼这件事。
“慕南，”谢驭风已经拿到那个男人的联系方式，但他没有找他，“这事我不希望你参与。”
徐慕南微微蹙眉：“我已经参与了，谢老师，我是要给婀娜复仇的。”
看她生气，他下意识放轻语气：“慕南，复仇的事我会做，你快开学了，你——”
她打断他的话：“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不能替我决定我参不参与。”
“……”
说完，楼梯间安静了下来。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意见不合。
沉默了半晌，谢驭风依旧选择妥协：“好，我知道了。”
徐慕南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太冲了，她道歉：“对不起，这件事事关婀娜的生死，我不能置身事外。”
“嗯，”他抬头摸了摸她的头，“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