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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6 章 腐烂的永生花276(1 / 2)

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不,应该说是路过的乐于助人的冲田总司和长岛茂雄帮五十岚老师联系到了商场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说确实捡到了钥匙和手机,让他们等一下,待会就送过来。

然后他们就坐在商场外的长椅上等待。

等的时候当然要聊点什么,工藤新一还特地改了一下自己说话的方式,现在他除了脸长得像工藤新一,声音不像、职业不像、年龄不像,谁能说他是工藤新一?长这张大众脸很正常的诶!

“说起来,五十岚老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门买东西?”

一听到这个问题,五十岚老师的表情就变得有点奇妙。他低头叹气,神情里还有点哭笑不得的意思。

年轻的老师无奈地说:“我带的b班有个学生家里是极道背景,前几天他以‘父亲过世、要回去继承家族首领之位’为理由请假,今天刚回来上课,结果上午就有另一个极道组织的人到学校来闹事,校长还为这个抱怨了我很久。”

服部平次非常赞同地点头:“听说你们东京的学生个个都有隐藏背景,特别是米花町的。”

工藤新一就看他。

老师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互动,笑了一下,继续说:“我想放学后跟他谈谈,但还没放学他就失踪了,也没回家,再加上今晚的连环杀人案,学校方面很着急,直到警方给我打电话,说他因为参与聚众斗殴被警察抓走了……于是我去把他领出来,还因为教育学生不得当被警察抱怨了一通。”

关东的名侦探缓慢地眨了眨眼,问:“普通的斗殴还是……”

五十岚老师的脸上是勉强的微笑:“参与人数超过六十人,各类武器都有,好像是两个极道组织间的斗殴呢。”

关西的名侦探脸上仿佛写着“看吧,你们米花町”,关东的名侦探捂着脸叹气。

服部平次耸耸肩,问:“所以警视厅知道他就是那个组织的首领了吗?”

五十岚老师脸上的微笑依旧:“好像没有呢,如果是那样我就没法把他领出来了。”

事情没发展到更严重的地步只能说是幸亏那孩子还没到14岁,这场事故似乎被当成了两个极道组织间的复仇战什么的,五十岚老师说他是真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是把学生送回家、给校长打了电话,就被放回家休息了。

然后……五十岚老师叹气,说然后他想起自己到现在没吃饭,路过这家商场的时候刚好看到有新口味便当,就去买了,也顺便买了一点日用品,快走到家才发现自己的钥匙不见了,手机也不见了,折回来的时候商场已经关门了。

“啊……那还真是倒霉啊。”

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对眼神:我怎么觉得这个老师的周围飘着一股笨蛋(天城老师)的气息?

工藤新一也快速地跟他交换了眼神里的大量加密信息:只是掉了钥匙和手机而已!服部你还经常出门忘记带钥匙呢!

五十岚老师又问:“你们呢?你们还是学生吧,这么晚了出来没问题吗?”

有着两年丰富口胡经验的服部平次张口就来:“事情是这样的,我和长岛(工藤)来米花町找朋友玩,但朋友忙着调查案件,不但没空来接我们,连电话都打不通,可能这就是名侦探吧。”

五十岚老师了然:“是侦探啊……”

既然是侦探那很多事就说得通了。

服部平次用力点头:“对,一个叫做五藤诚二的侦探,每次找他的时候他都不在,真不知道他天天在忙什么。”

工藤新一:“……”

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人提这个名字,能不能把砸晕东大校长的那个换成名侦探五藤诚二?而且说到底这都是黑泽哥的错吧!黑泽哥,你到底在哪啊!

他赶紧加入到了这场绝对不能继续下去的对话中,不然他和服部平次珍贵的友谊就要在这里破裂了!

工藤新一丝滑流畅地将话题转向了别的方向,从上次见过的一些侦探同行说到了长岛茂雄最近的棒球比赛,又从商场的工作人员怎么还没起曾经在这一带出现过的假面骑士。

服部平次会意地提起他听说过东京的假面骑士传闻,是真的,听说有一位就是国中的老师还是学生好像是出了车祸。

五十岚老师:“……”

五十岚老师:“可能是他最近工作比较忙,没时间当假面骑士了……吧……?”

因为他的语气太过微妙,另外两个人齐齐转头,四只眼睛盯着他看。

五十岚老师:“……”

十几秒后,五十岚老师举手投降,说好吧好吧,其实我就是那个传闻中的假面骑士,但事情跟大家想的不一样,没有什么车祸,我也不是真的假面骑士。

“那是……”

“既然遇到了,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我就告诉你们吧。说来话长,其实老师我,原本也是个侦探啊。”

“哈?”

“啊?”

“是真的,”五十岚老师习惯性地摸了摸长椅的扶手,回忆着说,“我是个侦探,叫做五十岚遥斗,至于五十岚宽太这个名字,原本属于我的双胞胎兄长。几年前他大学毕业,决定留在东京教书,而我在老家长野县做侦探。”

他说原本他们兄弟两个的生活都非常平静,长野县也没有东京这么多案件,他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侦探,但也能做得到帮上其他人的忙。说到这里的时候,五十岚遥斗露出了一个可以说是有点不好意思的笑来。

但就在两年前,他忙完一个案件,忽然联系不到兄长了,跑到东京来找,却发现兄长家里锁着门,好像有几天都没有回来,而且手机和钱包都放在家里。

他知道兄长的手机密码,打开后,发现通讯录里跟老家有关的人——包括他自己——都被删除了。

直觉告诉他兄长遇到了什么事,但他除了在抽屉里找到一张意义不明的名单外毫无线索,也不知道兄长最近怎么样了;五十岚遥斗还没展开调查,就有人敲开了兄长家的门,还把他误认为了兄长,问他失踪好几天了,请假的日期已经过了,怎么啦,难道真的失恋了吗?

看起来是兄长的朋友。而且是很熟的那种,甚至替兄长把这几天的课上了。

令人意外的是,这里没人知道五十岚宽太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就连这位朋友也不知道。于是,五十岚遥斗决定用兄长的身份,利用兄长那位分不出人的朋友,在这座对他来说很陌生的城市里,展开寻找兄长的调查。

他讲到这里,指着自己的脸,说他和兄长长得一模一样,就算老家的熟人也很难分辨出来,这才给了他取代兄长身份的机会。

“那你现在用的还是哥哥的身份,你哥哥他……没找到吗?”工藤新一问。

五十岚老师摇摇头,回答:“不,我已经找到了,去年就找到了。他在我来东京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删掉联系方式是为了不连累到我。”

他的兄长五十岚宽太被卷入了一场事故,起因是一个被送错的包裹。虽然五十岚宽太在拆开包裹前就发现了这点,将包裹退回给了邮递员,但没过几天,他就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学校里也有试图打听他的人。五十岚兄弟的记忆力都很好,五十岚宽太还记得包裹原本应寄往的地址,而跟踪他的人似乎在那家会社的新闻里出现过。他察觉到了异常,就先删除了通讯录里的老家号码,并将他身边出现的可疑人物列了一个名单,本想委托弟弟调查,但五十岚遥斗当时正在失联,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在那短短的两天里,五十岚宽太和一位熟识的警察联系,想找到这件事背后的原因,但那位警察朋友却因为触及到了对方的秘密,先一步被杀害。没过多久,五十岚宽太也被幕后人带走,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家。就在这个时候,五十岚遥斗来了。

幕后的人发现本应死亡的五十岚宽太又重新出现,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教书,就跟见了鬼一样,自然会去调查他。五十岚遥斗应对这种势力的经验比哥哥要多上不少,跟他们互相试探拉扯了两个月,期间经常碰到好奇的学生,他把学生从危险的地方拎回去,被问的时候随口说自己在当假面骑士——是的,假面骑士的称号就是这么来的,真的全都是误会。

不过就算他们互相试探暂时没有实质性的动作,也不可能一直平静下去,就在去年的春假快要结束的时候,对方终于出手,五十岚遥斗也抓住了他们的尾巴。原来那是一家私下里进行非法交易、制造新型炸弹的会社,他们故意用五十岚宽太的下落作为诱饵,引诱五十岚遥斗去他们公司的楼顶,最终制造了一场爆炸,想将所有的线索和“第二个五十岚宽太”都埋葬在爆炸里……

“那老师是怎么逃生的?”

服部平次听五十岚老师描述的当时的情况,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在那种情况下能怎么逃生,毕竟那座高楼顶端都是铁网,只要上去就根本没法出来。

五十岚老师两手一摊:“我没去。”

服部平次:“哈?”

工藤新一认真思考:“老师那时候就知道五十岚宽太先生已经过世了吗?”

五十岚老师清了清嗓子,说:“当时所有的一切都还只是猜测,我没去主要是因为我恐高。侦探有点小毛病是很正常的,我的侦探朋友都这么说。”

“……”

“确实。”

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比如说什么不小心就会变成小学生的侦探,随时都有可能被认错脸的侦探,第一个指认的嫌疑人一定不是凶手的侦探,喜欢睡觉的侦探,亲戚老师同学朋友全都能是凶手和嫌疑人的侦探,副职业是怪盗的侦探,打五份工的侦探,长得比较黑的侦探等等。

五十岚老师可能是被这两个学生的反应逗笑了,虽然也没人知道他的笑点在哪里,他笑吟吟地说了两句英文谚语,才继续讲述那天发生的事。

“我用临时工的身份潜入了那家会社,跟里面的一个研究人员取得了联系,策反了他,他告诉了我一些真相,也为我提供了一些帮助。当然,他不清楚我兄长的下落,一直被软禁在那家会社里,而且我兄长的事跟他们制造的东西无关。那天晚上我最终还是确定了兄长的死讯,也通知了警察,但爆炸发生的时候我没来得及逃走,就从那层的窗户跳了下去,侥幸逃生。”

五十岚笑起来。

“不过因为调查还在继续,警视厅让我暂时对这起案件的相关情况保密,而且他们也不确定那家会社的人会不会找到我,就让我先在医院养伤、暂时不要说出自己的真正身份。学生和哥哥的朋友来问的时候,我告诉他们是意外出了车祸才住院的,后自己出车祸’的传闻。”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十分勉强,但又有那么一点无奈,看得出来他很喜欢那些活蹦乱跳的学生。

不过,他之前所在的真行寺中学也遭遇了爆炸事故,就算重新建好,老师和学生也都不是原本的那一批,就连校长都换了,再回去也没用了吧。

五十岚老师露出了些许怀念的神色,不过这一抹怀念转瞬即逝,他抻了抻手臂,看向远方的天空,说:“我委托了一位叫做冲矢昴的先生代我上课,但学校被炸毁后我怎么也联系不上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他、他——他好得很,现在是正大光明地混进公安的mi6成员,顺便一提他帮你上班的时候是fbi,甚至好像跟一个早就该没了的国际调查机构有关系。

工藤新一在心里把这些话过了几遍,当然不可能说出来,表面上他还是跟五十岚老师聊了几句那所学校的事。工藤新一现在用的是长岛茂雄的身份,当然不能提案件什么的,但他可以聊聊那所学校非常有名的网球技术。

比如说那个“飞来的波本”、“飞走的莱伊”和“旋转突进的朗姆”什么的。

没过多久,商场的工作人员就匆匆赶到,把钥匙和手机给了五十岚老师,五十岚老师跟他道谢,然后又跟两个侦探——两个运动员道谢,就说自己明天还要上班,急匆匆往回去了。

工藤新一特别注意了一下,五十岚老师的手机时间有日本和美国两个时区,而壁纸是神社……应该是鸟取县的白兔神社,工藤新一只看了一眼,但大概能认出来。

白兔神社?那不是很有名的求姻缘的地方吗?看这位五十岚老师也不像是很想恋爱的样子吧?

“你觉得他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往回走了一段后,服部平次确认他们两个身上没有窃听器,又往五十岚老师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去自动贩卖机那里买了饮料,递给工藤新一一瓶,问道。

工藤新一单手接过饮料,另一只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说:“半真半假,不好说。不过是刚认识的陌生人,他会向我们隐瞒一些东西才是正常的。”

服部平次摸着下巴,边走边说:“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还有,虽然他是这么说的,但我们根本不能确定最后从里面逃出来的到底是五十岚遥斗还是五十岚宽太吧?”

工藤新一回忆着刚才五十岚遥斗说的话,忽然发现了一件事:“啊,他说他是长野人,我可以委托长野的诸伏警官查查他的底细。”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侦探,那他肯定免不了跟长野警方打交道,不过这会儿诸伏高明可能在睡觉,还是发个短信问问吧。

他给诸伏高明发短信的时候,服部平次左顾右盼,发现这里距离他找到风见裕也的地方很近。当时他没注意,但后是传出了怪异的声音,还有人拍到了亮光,哎,哎,工藤,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于是两个少年到了河滩,附近的草地上还有新鲜的车辙,不知道谁刚刚来过。河滩上也有不少杂乱的脚印,不过既然发生了事故,那来个侦探看看是合理的,社交网络上还有好奇的人自称来查探过了,车辙和脚印代表不了什么。

他们确定周围的安全后,就站在河边,又回望风见裕也说的那道小巷。

服部平次比划着这两个地方之间的距离,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风见先生被打晕的时间不确定,但我们可以通过新闻和社交网络上的公开发言确定河边出现异状的大致时间,如果河边发生的事跟黑泽先生和那个叫桐野的有关,那从他们经过小巷,到我找到风见先生,最多只有四分钟的时间。这段距离不算近,他们真能那么巧赶上吗?”

他判断了一下,觉得不太行。

“风见看到他们两个走的方向是从哪边到哪边?”

“从上游到下游,但下河滩的台阶只有这边有,就算是要走相反的方向,也会先路过这个路口的。”

“唔……”

“啊,不管了,我走走看!走和跑步,工藤你帮我计时,看看走一趟需要多少时间!”服部平次挽起袖子,确认了现在的时间,把手机塞给工藤新一,说。

“好。”

服部平次估摸着黑泽阵走路的速度,从河滩到小巷走了一遍,回来问工藤新一用了多少时间,但问了两遍,工藤新一都没有回应。

他伸出手,在工藤新一眼前晃晃,工藤新一才回过神来。

“怎么啦!不是让你计时吗?”

服部平次抱怨道。

“啊……”

工藤新一好像刚刚回过神来。他看着漆黑的河面,好像能从里面看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良久,他才说:“我想起了一件事。刚才五十岚说他恐高,但提到从高楼上跳下去的时候,他在笑,而且语气很轻松,说明他跳下去的时候至少没有严重的心理阻碍。”

假设这个推断正确,既然五十岚遥斗的恐高症没那么严重,他为什么不敢去天台寻找哥哥的线索,还要特地用这个当做他没上去的理由呢?

河水静静流淌。

凌晨两点的河面一片漆黑,周围没有几点灯火,河面上除了偶尔飘来的樱花,什么都没有,只能在浅淡月光的背景下,映照出一张神情越来越凝重的脸。

……

河面上倒映出篝火。

“维兰德,我们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扫墓。”

他记得那是二十二年前,在一次任务结束后,维兰德去接他,回程的时候却换了条路。他们穿过维也纳的街道,来到郊区,顺着一条河流往下,并在外面过夜。

那天维兰德显得很沉默,当时的他也不是会询问各种事的性格,就一直跟到了夜晚的河边,直到燃起篝火、开始想今晚弄点什么吃的时候才问。

维兰德说,有位旧友的祭日要到了,正好顺路去看看。

他对维兰德这种模糊的描述并不介意,既然是祭拜旧友,那他也不会觉得维兰德浪费赶路的时间。生命应该予死亡以尊重,这是雪原教给他的东西。

第二天,他们到了一座小镇,在墓园里看到了一座无人打扫的墓碑。

上面写着名字,但只有字母:a·u。

“她是我的母亲。”

维兰德拂去墓碑上的灰尘,提起坟墓里躺着的人时,语气里却没有多少悲伤。

他总是很难理解维兰德的感情,幸好对于他和维兰德的相处来说,这并不是必要的。所以他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维兰德将一束灿金色的郁金香放在墓碑前。

又等了一会儿,维兰德说,我们走吧。

回到城堡的时候,远方传先休息,然后自己去找了老馆长。

他睡在书房,等维兰德推门回来的时候,他马上就醒了,盯着维兰德看,知道维兰德的心情并不好。

“谁死了?”

“一位战友。”

也就是他没见过的人。他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知道是哪几个小孩跟了过来,不过维兰德先关上了书房的门,将一切声音隔绝在外。这里是城堡隔音最好的房间。

“维兰德,”他忽然问,“等你死去的时候,想被埋在哪里?”

“为什么问这个?”

“离雪原近的话我可以每年去看你。”他回答。

不用在格陵兰,他知道没人会想把自己埋在那种地方,毕竟很少有人会去;但如果在加拿大、冰岛……或者挪威,他会考虑去看看的。他也会在死亡的石碑上为维兰德刻下一道痕迹,作为记忆和象征。

他有他的方式,不必遵循凡世的规则;他纪念他所纪念的,他寻求他所寻求的。

维兰德笑了:“或许用不到,我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他说:“人都会死。”

没人能够永生,只要是生命,就都有走到死亡的那一刻,因为这是“生命”的本质。

维兰德对他的生命观有所了解,只是摇摇头,把一本书轻轻敲在他脑袋上,说:“跟我提就算了,不要问其他人死后想埋在哪里。放心,在隐修会被抹除前,我不会死。而且我也没上前线,说不定我能比你活得更久。”

他截住那本书,说:“我不会死在那种地方。”

他不介意被提及死亡,但他也不觉得自己会死于跟隐修会的争端。他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跟linnea的约定,他还是要回去的,回到他的雪原。

回到真正属于他的地方。

维兰德看着他,好像想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会被埋在你能找到的地方,不过这种事,到时候再说吧。”

……能找到?

你连尸体都没有。

黑泽阵用手臂挡住了眼睛,在一片黑暗里醒来的时候,他耳边仿佛还有维兰德的声音。那个人总是在做保证,也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除了最后一次。

但就算想抱怨,也已经找不到人了。

星空在记忆里铺开,等到记忆散去,眼前就是酒店的房间。没有人,也没有其他声音。冷汗浸透脊背,血液却滚烫地穿过血管,他伸出手,在枕边摸了摸。

吵醒他的是手机,有人打电话来,即使关掉了声音,那忽然亮起来一丝光线也将他从浅眠中唤醒。

如果是乌丸,黑泽阵想,他现在就去宰了那个老东西。

可惜不是。

打电话来的是个让人意外,但又不怎么意外的人——贝尔摩德。仔细想想,在这个时候还能把电话打到他这里来的人本来就不多,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贝尔摩德没死,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好消息,毕竟她本来就不可能被宰了。

她是活招牌,她是摇钱树,她是时间停滞的奇迹本身,也是那位先生最宠爱的外孙女,当然与众不同。

“gin,你居然没挂我电话。”

贝尔摩德的声音依旧慵懒而随意,她一边笑一边跟黑泽阵说话,好像还伸了个懒腰。

黑泽阵的回应是:“你居然没死。”

贝尔摩德的笑大概是从脸上消失了。她拉长了声调:“真无情啊,gin,舍不得其他人就让我替你受罚,你知道我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吗?”

“好吃好喝养着当会唱歌的小鸟,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吧。那个老东西又不会杀你。”黑泽阵微微皱眉,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语气淡淡地说。

“嘁。”

“日本现在是凌晨,你就为了这种事吵醒我?”

“我还以为你被他抓住,会想办法把他杀了,没想到你还有心情睡觉啊。”

“呵。”黑泽阵笑了声,略带嘲讽语气地说,“没用到被他抓到的人是你,贝尔摩德,而且我随时都能杀了他。”

电话那边传来了笑声。

贝尔摩德说难道他是用我威胁你,才保住性命的吗?gin,你可真会开玩笑,要是我跟他站在一起,你肯定会把我跟那位先生一起宰了吧。没人比我更了解你。

黑泽阵说你对我的了解也太少了,闭嘴吧,没事我继续睡觉了,我对你的情况不关心。

贝尔摩德说等等,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要给你打电话吗?我可是被抓起来的那个哦。

“别说废话。他让你找我做什么?”

“他说有人不肯吃药,让我来劝劝你。”

贝尔摩德说着说着就大笑起来,说琴酒,你不吃药的事已经从洛杉矶传到东京啦,在美国的时候不吃,在日本也不吃,雪莉管不了你,现在那位先生也管不了你,还要让我,你有什么想法吗?

黑泽阵:“……”

要不然还是现在就去宰了那个老东西吧,反正早点动手就是多死几个人的事,贝尔摩德死了他完全不心疼,但是看在亚莉克希亚的份上,他可以去给贝尔摩德扫墓。

他坐起:“他给的药你敢吃吗,贝尔摩德?”

“不敢。”

贝尔摩德立刻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开玩笑,就算是组织还在、他们两个没反水的时候,那位先生给的药都是不怎么敢吃的,要么就是实验用的东西,要么就是不知道谁吃了就会玩完。就算她是那位先生“最宠爱的女人”,这份宠爱也主要是来源于她的价值,而非没什么意义的亲缘关系。

组织里还有价值就被做掉的人有很多,而且近二十年的都是被琴酒做掉的,他们两个对这事还真是再清楚不过。

“但我是来找你叙旧的,gin,现在boss不需要我们了,我担心你什么时候就被做掉。”

“谢谢你没用的关心。”

“你竟然会感谢我,我很感动,gin。不过看起来那位先生对你依旧纵容,甚至不介意你的背叛,随时关心你的身体,我就惨啦,真不知道谁才是他的亲外孙女——”

“贝尔摩德。”

黑泽阵叹气。

他知道贝尔摩德不是在撒娇,也不是在抱怨,拉长对话当然是有别的理由。情报?贝尔摩德都回她的金丝雀笼子里了,还需要这种东西吗?

算了,那个麻烦的女人,告诉她也没什么。

黑泽阵慢吞吞地说:“他需要我。或者雪莉。”

贝尔摩德先是轻轻地“咦”了一声,才问:“雪莉也在他手里?我还以为你们能把她保护好。”

“她和明美回美国了,我就说别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gin,你在对一个美国人说话。不过你说的没错,于我们而言,这里确实是‘乱糟糟’的。”

他们东拉西扯地说了一堆,贝尔摩德一边抱怨自己这几天耽误的工作,一边被黑泽阵冷嘲热讽,但听起来她对这种情况根本就是乐此不疲,而且她其实并不是那么担心自己的工作。

工作?

那种东西随便她耍大牌吧?如果有,对不起,她就是。

最后,在黑泽阵快要不耐烦把电话挂断的时候,贝尔摩德忽然问:“那位先生复活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黑泽阵觉得贝尔摩德在说废话。就算下一句可能不是废话,也不能掩盖她每次说正事前都要跟他说几句废话的习惯。

贝尔摩德却还是用着之前的语调,也没有要改变习惯的意思:“他用年轻的躯体复活,不管这是克隆体还是其他人的身体,他都成功了。不过我有个问题,既然他能复活,那现在这个世界上,有几个那位先生?”

黑泽阵皱眉。

“gin?”

“你在想什么,贝尔摩德。”

“唔,看来你知道问题的答案。你知道的总是很多,嗯哼?”

“我还以为你知道。”

黑泽阵想,这件事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

他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指,苍白到几乎看不到血色,半透明的血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上面原本带着伤,在水里打架那时候受的伤,不过上岸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那么,代价呢?

他轻笑,懒洋洋地说:“你觉得那个老东西会让别人取代自己?如果有另一个自己存在,他当然会想办法杀了。”

即使在电话里光明正大地聊这种东西,也没有人阻止他们两个,监听电话的人始终没有做出反应。黑泽阵觉得无聊,跟贝尔摩德说我要睡觉了,如果天亮前再给我打电话我就去美国杀你,然后挂断了电话。

不过被吵醒后,重新入睡对他来说却是一件难事。

他把手机扔到床下,看不到的地方,然后向上方伸出手,调整呼吸,最后抿着嘴角,颇为不高兴地将左手放到了右手手臂上。

他捏住手臂上的一块肉,下一秒就硬生生将其撕下,血顺着手臂蔓延到了床上,暗红的血将深色的床单染得更深。堆积、变化、崩坏、重构。

血流着流着,就变成了鲜红色,伤口慢慢愈合又被生长出来的血肉撑开,周而复始。而整个过程里他就看着上方。

“维兰德。”

他缓慢地、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维兰德,你——真的死了吗?

……

美国,芝加哥。

假扮成一个年轻游客的贝尔摩德挂断手机的电话,从芝加哥机场外的电话亭里走出来。幸好周围的环境不是那么吵闹,要是刚才在机场的时候,保准就要露馅给听到电话的监视者啦。

想不到吧,她根本就不在洛杉矶,她已经跑了,甚至已经到芝加哥了!

她走出电话亭的门,外面是正在帮她看行李的年轻女性。

年轻女性嘟了嘟嘴,好像在说你打电话的时间太长了。当然,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女孩,而是——

“让你久等啦,快斗。”

“明知道有暴露的可能还要打电话,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假扮成女游客的黑羽快斗看到她这副轻松的模样,有点不满地说。他们可是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来的,要是被发现人不在洛杉矶的话,那替贝尔摩德暂时遮掩的老爸怎么办啊!

现在扮演克丽丝·温亚德的,可是他的老爸……虽然没有实际见到,但黑羽快斗一想到那个场面,就痛苦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贝尔摩德笑盈盈地说:“这可是那位先生的电话,让我联系某个人,要是不打的话就遮掩不住了。还没到老师撤离的时间——老师这么远跑来救我,我可不能掉链子。电话是转到这部手机上的,不用太担心,‘快斗小姐’。”

伪装的性别有什么好强调的吗,这不是我们这行的基础吗师姐!

黑羽快斗就撇撇嘴,说行吧,手机给我,我给白马回个电话,不打电话那家伙不会相信是我本人的。

刚才的飞机上指不定有没有在抓怪盗基德的人,打电话并不安全,所以他只能给白马发消息,但用的也不是自己的手机——这才是关键。

今天上午(美国时间)他如约进行了他的怪盗工作,偷走了那枚古老的金币,并且顺利地偷了个贝尔摩德,但他一路逃离,正飞在洛杉矶天上的时候,一个不知道哪来的狙击手对他开枪,精准地打中了他的手机,把手机打坏了。至于黑羽快斗本人,他虽然昏迷了一段时间,却毫发无损,多亏了那部手机的强度,谁看了不说一句这公安从乌丸集团搞来的手机生产线堪比芬兰某公司。

“哎……是那位白马侦探啊。”

贝尔摩德晃了晃手机,回忆起在黑泽家里闹腾的那群小孩,精准地从回忆里找到了唯一一个金发的年轻人。英国的小侦探啊,她记得是来头很大的那位,哎呀。

她把手机扔给黑羽快斗,说:“那你记得告诉他,我要再借你一段时间,有件事要做。”

“什么事?”黑羽快斗接住手机,还没拨出电话,就茫然地抬头。

不是吧师姐,你这才刚被救出来啊,又要搞什么事?

贝尔摩德假装叹气,摆摆手,语气酸溜溜地说:“虽然我一直都很讨厌雪莉,但谁让gin告诉了我她在哪,我当然只能替他去救他家两个备受宠爱(重音)的小女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甚至能在这本书里看到贝尔摩德+黑羽快斗+白马探组团营救雪莉+明美……

ps:其实这几天贝尔摩德过得真不咋地,但她就是要对琴酒做出一种“我的抱怨只是在撒娇其实过得很好”的模样,具体是出于什么心理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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