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没了黑气，即便嘴角仍糜烂，却也不如之前吓人，便是连王大庆都没那么害怕了。
宿淮答道：“找你另一只手掌。”
这些日子就连絮娘自己都没有注意过，手掌只有两个拐，每次抓拿也只是用树枝代替。
但之前她被怨气所缠，脑子混沌如噩，一点思想都没有，自然也不曾注意这个问题。
随着香烛的指引，一群人继续往山上走，直至越发靠近时，韩大业手指上的红线就开始拼命跳起了红光。
韩大业惊喜道：“看来就在此处了！”
姜逢摆摆手：“先别动，再等等。”
一群人果然就没再动弹，留在原地候着。
没过一会儿，寒意上上下下把他们都包围住了。
泥土里浮现出不少鬼脸，沉沉浮浮，像水一般在涌动。
王大庆被这突如其来的鬼脸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宿淮身后钻，好半天才探出头，指着其中一张面孔：“这不是李少爷吗？”
曲连星也同样看向一处：“这是周少爷？”
宿淮道：“这些学子的尸身就在地底下，看来是被当做养料了。”
青叶道：“那这阵眼里必然还养了别东西。”
不空深以为然：“而且胃口还不小，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善个屁。”青叶蹲下身子，两指插入泥土间，便见一道青光闪过，被泥土吸收，他起身道：“拿锄头把这边的挖出来，那手掌和最后剩下的心都在下面。”
镇妖司的人不敢怠慢，拿起工具就开始干活。
一行人忙活了半天，果然在地底下发现了东西。
只是越挖越深，曲连星毛毛躁躁的，又是一锄头下去，一阵细微而刺耳的声响之后，竟溅起了一层血雾！
曲连星大惊：“有东西，你们来看！”
泥坑里是无数扭动交缠的地龙，密密麻麻的，无穷无尽，纷纷攀附在这些尸骨上，啃食、撕咬，连骨头都钻出了不少的洞眼子。
不空看了一眼，抬手一摸，金光消散后，这些尸骨被收敛，而每一只地龙也同样被金光所包裹，身上的血腥气瞬间减少过半。
任由这么下去，还会继续孵化越来越多的地龙，它们最终目的是吞噬这座山的活气。
姜逢蹙眉：“这样的做法......难道是方无声？”
宿淮摇摇头：“倒也未必。”
他还想再说什么，却是忽然止住了话头，下意识掏出手里的帝尺把姜逢等人护在了身后。
“有人来了。”
一个穿着黑袍、戴着斗笠的男人缓缓出现，等众人发现他时，已经站在了山坡上。
就在他脚下，仿佛独成一个世界。
那黑袍人全身裹的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就只差三天，为何一定要破坏我的阵法？”
青叶微一蹙眉：“如此有损阴德之事你倒也做的出，地龙一旦成活，不受你控制，你也未必能全身而退，阁下这又是何必？”
不空叹了口气：“阿弥陀佛，对他人施恶者，如逆风扬尘，将自食恶果，施主如何不算是自毁前程？”
自毁前程？
黑袍男人哈哈一笑：“我还有什么前程，我的前程早就毁在了流觞宴，我的前程早就毁在了平江书院！他们死，都是该死，都是应死，便是死，也十足的便宜他们。”
姜逢抱着手：“所以你就一个一个的动手，帮你哥哥报仇？”
听得这话，黑袍人猛然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姜逢，但很快眼神里又露出释然，冷笑：“难道不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