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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案件结新政行48(1 / 2)

晔王府。

继工部和户部之后,都察院的公文也送了过来。

江承奕看着堆积在桌案上的各种公函文件,他忍不住出声道:“孤的书房都快变成御书房了。”

“孤只是说了一句很闲,五皇弟就接连往孤身上加头衔,依孤来看,他这是盼着孤夺权呢!”

“陛下这是信任殿下。”乔竹开口说道。

这几日,江承奕日日在书房处理公文,都没时间喂鱼了,不过人虽然忙碌,精神却变好了,没了以往那种百无聊赖的颓靡感。

乔竹觉得这都多亏了陛下,所以便替陛下说了一句话。

江承奕瞥向乔竹,开口道:“你还是不了解孤的五皇弟。”

“当年父皇给五皇弟指派差事,五皇弟都敢拖着不办,父皇责问,五皇弟直言前面有四个哥哥,轮不到他。”回想起曾经,江承奕脸上少有地浮现了追忆之色,“后来,五皇弟的差事,还是孤给办的……”

想到这里,再看眼前堆积的公文,江承奕气得想笑:“五皇弟这是把孤当成了曾经的太子啊!”

看到王爷与陛下关系好,乔竹是打心里高兴,他开口道:“陛下也只有殿下一个兄长了。”

“你说得对。”江承奕想起另外几位皇子,他的神色突然转冷,“早知道孤就该留下他们几人的命,如今这些差事也不至于没人分担。”

见江承奕如此,乔竹有些担心:“殿下……”

江承奕的手搭在膝上,感受到双腿的无力,他又道:“算了,留下那几个东西也只会碍事。”

江承奕的视线落回眼前的桌案上,他拿起都察院送来的案宗,又找出前几日整理出来的各地税收情况。

把两份资料放到一起后,江承奕突然道:“五皇弟倒是出乎孤的预料,居然想动土地之事。”

江承奕的手敲在眼前的资料上,又道:“只是五皇弟太高看孤的能力了,居然把这件事交给孤来办。”

乔竹也看着桌案上的资料,他知道自家王爷只是嘴上说说,不然这几日也不会忙着整理这些资料了。

如此想着,乔竹开口道:“殿下,可需要属下做什么?”

江承奕把手下的资料往前一推,他道:“这些还不够。”

土地在历朝历代都是国之根本,想要借左都御史和窦寺丞投献之案整改土地政策,火候恐怕还不够。

江承奕皱眉思索,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对着乔竹问:“孤记得你之前说过,乔笋被派去了淮原赈灾?”

“是。”乔竹应道,“去了有一段时日了。”

江承奕突然笑了,他道:“接下来咱们等等看吧。”

没过两日,一封请罪的折子递到了京中。

这封奏折是沈拾之写的,奏折中,沈拾之供述说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买走了朝廷拨给淮原郡的三十万石赈灾粮。

有关粮食的去向,沈拾之没有详说,只重点检举了淮原郡的世家大族。

淮原郡的世家大族明明不缺粮,却收了朝廷的赈灾粮,并且转手卖了出去,如此行为实在是恶劣至极。

原本淮原郡的世家大族卖不卖粮是他们的自由,可是朝廷既然大张旗鼓来赈灾了,那么作为田地被淹的“灾民”,世家大族就算有粮也不能卖了。

夏清岚就是抓住这一点制定的计划。

想要通过投献之事给世家大族定罪有些困难,而且还有可能会牵连到无辜百姓,可买卖朝廷赈灾粮就完全不同了,此事一旦查明,不但能惩治世家大族,其背后的官绅也难逃关系。

至于作为买方的沈拾之要被牵连,这件事也很好解决。

自古刑不上大夫,甚至有专门的八辟制度,减免高官显贵的罪责。除此之外,还有赎刑制度,也就是说在非重罪的情况下,可以花钱赎罪。

沈拾之是世子,还有陛下授予的鸿胪寺少卿官职,事发后,他自己主动请罪,再加上是因不知情才买了赈灾粮,这些因素加起来可以减免不少罪责,剩下的部分,沈拾之只需要花点钱赎刑,就可以全身而退。

所以当得知夏清岚的计划,沈拾之主动要求做了买粮人。

对于沈拾之来说,就算此次行动不能全身而退,他也甘愿拉着淮原郡那些盘剥百姓的世家大族一起下水。

沈拾之的折子递到京中后,引起了朝中震荡。

而不久后,高郡守申辩的折子也递到了京中。

高郡守替世家大族澄清,在奏折中陈说他亲自去确认过,赈灾粮全部在仓库里,一分不少。

而事实也是如此,世家大族的存粮又岂止三十万石,他们想要卖粮,又何须动用那点赈灾粮。

可淮国公世子沈拾之宁愿自己请罪,也要指控世家大族卖了赈灾粮。

两方说法不一,朝中也分成了两派,一派觉得沈拾之不会无的放矢,另一派觉得高郡守言之有物,卖粮之事定是有什么误会。

事实到底是什么?究竟谁对谁错?朝中两派争执不下,江存度决定派钦差前往淮原郡调查。

调到都察院的王副院,还有调到大理寺的周少卿,再次担任了钦差,除了两人,江存度还另加了一个刑部侍郎,也算是凑齐了三司衙门的人。

钦差才刚从京中出发,此事的结果还未可知,可对相关人来说,此时已经风雨欲来了。

国公府,淮国公一脸沉郁地步入正堂,管家像往常一样,沏上一壶新茶,端了上来。

淮国公的胸膛起伏,他看着桌案上的茶壶杯盏,突然一拂袖,把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扫了下去。

哗啦一声巨响,管家大惊,当即就跪下了,他还从未见过淮国公如此失态。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夫人柳兰嫣那里。

柳兰嫣听说淮国公震怒,她微蹙了一下眉,把襁褓中的幼子交给奶娘,亲自赶往正堂查看情况。

刚一进门,柳兰嫣就看到了满地的茶壶杯盏碎片,她小心地绕过,来到淮国公身旁:“老爷,这是怎么了?”

淮国公也正盯着满地的狼藉,听到柳兰嫣的话,他先深呼吸了一下。

等情绪稍微平复后,淮国公才开口道:“无事,只是不小心打翻了茶壶,让你担心了。”

柳兰嫣扫了一眼淮国公的脸色,眼见淮国公眉间一个川字,她便知道事情肯定不是表面这样简单,不过她也没有再追问,而是吩咐下人,把这里收拾了。

等正堂重新收拾整洁后,淮国公对着柳兰嫣道:“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下去陪满儿吧。”

“是。”柳兰嫣应了一声,“老爷有事再唤我。”

柳兰嫣离开后,淮国公的脸色又沉了下去,他看向府中管家,开口道:“给淮原那边去一封信……”

话说到一半,淮国公突然顿住,改口道:“你亲自走一趟,告诉淮原沈家,彻底断干净。”

管家躬身应是,淮国公紧跟着又道:“还有,就说是我的命令,把那个逆子给我扣下来,你回来的时候,一并带回来。”

最后一句话,淮国公是咬牙说的,显然沈拾之这次是踩到他的底线了。

……

淮原郡。

当世家大族得知自己被沈拾之状告的时候,确实慌乱了一段时间,几家一商量,集体求见了江泠姝和齐铭。

这段时间,世家大族没少在江泠姝和齐铭身上下功夫,送礼、陪玩这些都是人情,再加上他们卖粮,可是为了换那进献给陛下的宫灯。

不管怎样,江泠姝和齐铭都不应该对他们的事情坐视不管。

而江泠姝和齐铭确实没有避而不见,当世家大族求他们做主的时候,两人出言保证,说绝对不会让无辜之人被冤枉。

这话听在世家大族耳中,就是公主和钦差要保他们。

吃了定心丸,世家大族又镇定了下来。

而另一边,江存度指派的三位钦差马不停蹄,用了不到三日时间就赶到了淮原郡。

与上次去北疆查案不同,再次被指派为钦差的王、周二人,这次明显积极了许多,赶到淮原郡的当日,甚至都没来得及喝口茶,就直接进了衙门,准备升堂。

第一次做钦差的刑部侍郎扶着腰,苦着脸道:“这一路上都快颠死我了。”

王钦差揉着屁股道:“早知道选水路了……”

周钦差也活动着快散架的筋骨道:“水路不稳定,还是骑马更快些。”

得知钦差要来,早早候在衙门的高郡守见此情况,立刻出言道:“三位大人远道而来,下官已经备好了接风洗尘的酒席,大人们不如移步到舍下,边休整,边听下官介绍案情,如此便能公私两不耽误。”

“多谢高郡守好意,我们已经在路上吃过了,这酒席就免了吧。”王钦差开口说道。

“早点把案子审明白了,我们早点卸下差事,这才是真的公私两不耽误。”周钦差跟着开口说道。

刑部侍郎十分赞同地点头道:“没错!”

三位钦差来之前,可是特意向刑部尚书请教过了,而刑部尚书又得兵部尚书真传,知道陛下这次是要整顿淮原郡。

这办差如果能明确圣意,那就可以事半功倍,就像上次,王钦差和周钦差去北疆调查和亲之事,两人像是公费旅游一样走了一趟,回来就升了职。

而这次陛下意在严查,那他们便不能按照上次的套路来。

依照陛下的意思,把淮原郡查办了,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高郡守见三位钦差如此态度,面色不由得有些沉重,不过,他很快又收拾好了表情,陪着笑道:“三位大人说得是,还是办差要紧……”

话说到这里,高郡守停顿了一下,出言试探道:“不知三位大人想要从何处开始调查?”

三位钦差互相对视了一眼,王钦差开口道:“先传当事人问话吧。”

“是,下官这就让衙役把人传过来。”高郡守表现得十分配合。

然而等人传过来,却只有世家大族派来的几位代表。

世家大族的代表一见到三位钦差,就开始喊冤。

“请大人明察,我们都是被冤枉的啊!”

“朝廷放粮下来,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又如何会卖粮!”

“如今那三十万石赈灾粮就在仓库里,大人可以亲自去验看。”

“还请大人为我们做主,还我们清白啊!”

世家大族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义愤的表情看起来倒不像是作伪。

这也是高郡守的目的,他让世家大族的人先出场,就是想先入为主给钦差留下一个好印象。

书吏把记录好的口供递给三位钦差大人。

三位钦差传阅了一遍,王钦差突然对着堂下的世家大族代表询问:“你们说了这么多,有人证吗?”

世家大族:“???”

几名世家大族代表被问懵了,他们没做过的事情,怎么让他们拿出人证证明?

“大人,那三十万石粮食如今就在仓库里。”程家代表忍不住提醒道。

粮食就在仓库里,卖没卖不是一目了然吗?

“这么说你们没有人证了?”周钦差又问。

世家大族:“……”

“大人我们可以替彼此作证,赈灾粮一直在仓库,没人动过。”武家代表自辩道。

刑部侍郎摇头道:“嫌疑人不可互相作证。”

世家大族:“……”

“大人,高郡守曾亲自去粮仓看过,高郡守可以替我们作证。”程家代表再次提供新的人证。

三名钦差同时看向高郡守,高郡守点头认同了程家代表所说。

王钦差皱着眉,很是为难的样子:“高郡守去粮仓看过,也只能证明仓库里有粮食,但是不能证明你们没卖过粮啊!”

世家大族:“……”

几名世家大族成员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憋屈过,武家代表开口道:“大人,那粮就在仓库里,我们确实没卖啊!”

“这一点我们已经了解了,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人证能证明你们没卖过。”周钦差又开口说道。

世家大族:“……”

因为缺少关键的人证,案件审到这里僵持住了。

刑部侍郎看向高郡守,开口问道:“怎么不见另一方当事人?”

“下官已经派人去传了。”高郡守开口道,眼见三位钦差显露不耐,他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兴许是路上出了意外,下官再派人去催一催。”

“不用了,人已经来了。”

一道声音突兀传了进来,众人寻声看去,只见堂外来了几人,而为首的是齐铭和沈拾之。

齐铭率先走进衙门大堂,上前与三位钦差打招呼,大家同在一朝为官,又都是陛下一派的人,所以关系还算热络。

简单寒暄过后,齐铭看向高郡守,笑吟吟地说道,“高郡守,这边升堂,咋没通知本官啊!”

高郡守眼见齐铭和沈拾之一起出现,他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官是怕打扰齐大人休息。”高郡守解释了一句,而后视线转到沈拾之身上,出言试探道,“不知齐大人怎么会同沈世子一同过来?”

“只是恰好在路上遇到了。”齐铭开口应付道。

高郡守仍然心存疑虑,可在场的世家大族代表见到齐铭,则像是见到了救星。

“齐大人,我们真是冤枉的啊!”世家大族代表开始对着齐铭喊冤。

“诸位放心,有本官在,绝不会让无辜之人被冤枉。”齐铭出言保证道。

得了这句保证,世家大族的几位代表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相关人都已到场,案件重新开始审理,三位钦差仍然是主审,齐铭算是旁听。

“沈世子,你说你买到了赈灾粮,可有证据?”王钦差开门见山地询问道。

沈拾之拿出了与粮商交易的买粮契约,交易数额是三十万石,不多不少。

三位钦差看过证据后,齐齐点头:“看样子,这买卖赈灾粮之事是真。”

世家大族的人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方才审问他们,三位钦差死活要让他们提供人证,怎么到了沈世子这里,随便一点证据,就要定案?

“大人明察,与沈世子交易的是粮商,与我们无关啊!”程家代表喊冤道。

王钦差看向沈拾之:“沈世子,对此你怎么看?”

“大人有所不知,这淮原郡的粮商与世家大族关系密切。”

沈拾之瞥向在场的世家大族代表,他冷声开口道:“元氏粮行的管事是武家三房的小舅子;盛临粮行的管事是孙家女婿的堂弟;赵氏粮行的管事是程家二房表亲的三叔……”

沈拾之一一列举,淮原郡的所有粮商,都与世家大族沾亲带故,整个淮原郡的粮食市场,都是世家大族在掌控。

百姓辛辛苦苦种地,大部分粮食却要上交给世家大族,粮食不够果腹,只能从外面购买,可世家大族却暗中操控粮价,想要把百姓手中的最后一点余钱也压榨干净。

淮原郡作为鱼米之乡,百姓本应该很富裕,可最后却连温饱都很难做到。

听了沈拾之的指控,世家大族代表慌忙替自己澄清道:“还请大人明察,淮原郡就这么大地方,互相之间难免有些亲故关系,可那些粮商所做之事,我们确实不知情啊!”

“众位不知粮商卖粮,那可知粮商的粮是从哪里来的?”沈拾之问道。

“这……应是那些粮商自己存的……”程家代表坚持狡辩道。

“沈世子,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武家代表质问沈拾之,“沈世子如此做,就不怕污了沈家的名声吗?”

“沈某所做无愧于心。”沈拾之却道,“如果沈家的名声要靠违心才能维持,那这名声不要也罢。”

几位世家大族代表没料到沈拾之连沈家的脸面都不顾及,一时被怼得词穷……

刑部侍郎拍了一下惊堂木,对着世家大族的人询问道:“沈世子方才所言,列位与粮商的亲故关系是否属实?”

“这……大人,我们与那粮商虽然有些关系,但是平常并不往来,对于卖粮之事更是不知情啊!”

世家大族代表咬死不承认,想到方才三位钦差让他们提供人证,孙家代表突然灵光一现,对着三位钦差大人说道:“大人如若不信,可以传粮商过不假!”

“对,粮商可以替我们作证。”世家大族的人仿佛看到了希望,都跟着附和。

然而,上方的钦差大人们却齐齐摇头,周钦差开口说道:“你们方才也承认了,那粮商与你们有亲故关系,既然是亲故,难免有包庇之嫌,证词自然无效。”

世家大族:“……”

“大人,这沈世子也没有证人啊!”武家代表不服气地指出来。

三位钦差看向沈拾之,王钦差开口询问:“沈世子,你所言可有证人证明?”

“自然是有。”沈拾之肯定道,“那日我购了粮,三十万石粮食在码头装运,不少人都看见了,大人寻人一问便知。”

刑部侍郎拿着沈拾之方才递交的买粮契约,对着另外两位钦差道:“如此说来,此案也算是人证物证俱全了。”

眼见三位钦差又有定案的趋势,世家大族代表绷不住了,程家代表对着沈拾之道:“沈世子,买卖赈灾粮是重罪,你如何就断定自己买的是赈灾粮?”

沈拾之没有看世家大族代表,而是回身望向了大堂外的方向,江泠姝和夏清岚已经赶了过来。

方才,江泠姝和夏清岚没有一起过来,是因为两人又去了一趟城郊的小村庄。

江泠姝再次见了那些村民,这一次,她没有再向村民打听什么,也没有要求村民作证,只是邀请村民过来旁听今日这场三司会审。

如果公主的分量不够,那么就让事实来证明,淮原郡是有出路的。

沈拾之对着江泠姝和夏清岚轻轻颔首,而后看向两人身后那些面黄肌瘦的村民,他道:“如果我买的不是赈灾粮,如果淮原郡的赈灾粮如实发放,那淮原郡的灾民为何还会无粮果腹?”

世家大族的人被沈拾之问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才是明面上遭灾的民众。

“沈世子,你口口声声说买走了朝廷的赈灾粮,可如今那些粮食分毫不少的存在仓库里,你污蔑我们是小,不能污蔑齐大人啊!”

眼前三名钦差明显有所偏袒,世家大族代表见势不妙,直接搬出了齐铭。

“朝廷的赈灾粮可是齐大人亲自发下你买走了赈灾粮,难道是要指控齐大人监管不利吗?”

话说到这里,世家大族代表看向齐铭,程家代表开口道:“齐大人,这段时日您在淮原郡逗留,对我们几家也多有了解,您应该知道,我们是万不会做出那贩卖赈灾粮之事的啊!”

程家代表这番话有两重含义,一是暗指齐铭收了他们的礼,和他们有往来,二是暗示齐铭他们不缺钱,又岂会卖赈灾粮?

齐铭自然听出了这番话背后的深意,他笑了笑开口道:“我对众位确实多有了解……”

“齐大人明断,还请齐大人替我们做主!”世家大族代表连声说道,他们真的不想再被三位钦差审理了,只能寄希望于齐铭。

齐铭点头应下,而后看向三名钦差:“三位大人,这案子想要结案,自然不能有疑点,既然几家代表都说赈灾粮存在仓库,我看咱们不如派人去验看一番。”

听齐铭如此说,几名世家大族代表连连点头:“大人尽可派人去看,赈灾粮绝对分毫不少。”

三位钦差互相对望了一眼,王钦差开口说道:“齐大人所言有理,可这粮食又不会开口说话,如何能证明仓库里的粮食就是赈灾粮?”

“非是我们故意为难,方才我们就同几位世家之人说过了,这件事缺少关键的人证。”周钦差紧跟着开口道。

刑部侍郎也点头道:“没错,办案要讲人证物证俱全。”

齐铭皱眉,似乎很是为难。

见此情况,程家代表连忙出声道:“齐大人,您要替我们做主啊!”

“齐大人,那粮是您亲自发下来的,您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们绝对没有卖过赈灾粮啊!”

“齐大人……还请齐大人替我们作证!”

世家大族的人突然反应了过来,最佳的人证不就在眼前吗?

世家大族的人看向齐铭,异口同声地说道:“请齐大人替我们作证!”

“这……”齐铭似是有些犹豫,“本官也算是钦差,你们请本官出面作证,恐怕多有不妥……”

“我们相信齐大人定能秉公办案!”

“对,我们只相信齐大人!”

几位世家大族代表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齐铭身上,此刻,他们无比庆幸自己提前结交了齐铭。

听世家大族如此说,齐铭开口确认道:“众位当真要让本官做证人吗?”

“齐大人道。

齐铭笑了,他道:“既然如此,那本官便出面做一次证人。”

话说到这里,齐铭看向主位上的三名钦差:“三位大人觉得如何?”

“齐大人自然可以做证人。”王钦差开口,又看向世家大族代表,“只是有一点,本钦差需要确认,众位既然请齐大人作证,是否代表认同齐大人的证词?”

几名世家大族代表互相望了望,他们觉得王钦差的话有些多余,他们请齐铭作证,自然就是信任齐铭。

然而还不等世家大族代表回答,高郡守突然出声打断道:“众位,事关朝廷赈灾粮,只听齐大人一家之言,是否会有所偏颇?”

高郡守总觉得眼前的情况不太对,所以他才在此刻站出来暗示世家大族,事关重大,还是谨慎为妙啊。

“高郡守说得有理。”齐铭不给世家大族思考的机会,他直接以退为进道,“日前本官曾受到几家的招待,此案本官理应避嫌才是。”

听齐铭如此说,世家大族代表只以为齐铭不想趟浑水,哪还顾得上那么多,连忙开口道:“齐大人,我们相信齐大人定能秉公无私,还请齐大人为我们作证!”

这次齐铭没有着急应下,而是看向了高郡守,他道:“此次来淮原,粮食均是由禁军押送,既然高郡守觉得本官一家之言失之偏颇,不若让乔副统领和本官一起去验看粮食。”

“众位觉得如何?”最后这句,齐铭是对着世家大族代表问的。

禁军听命于公主,而公主和齐铭一样,也曾受到过世家大族的热情款待,换算一下也算是己方这边的人……

世家大族代表很快在心中算好了账,点头答应道:“验看粮食之事,但凭齐大人和乔副统领做主!”

世家大族代表从没想过齐铭和乔笋会说出对己方不利的证词,因为齐铭和江泠姝收了他们的礼,尤其是那琉璃宫灯,可是卖粮事件的起因,一旦他们获罪,那么齐铭和江泠姝也脱不开关系。

抱持着这种自信,世家大族代表向三位钦差保证,绝对认同齐铭和乔笋的证词。

案件审到这里,齐铭和乔笋暂时离开,去仓库验看粮食。

等待的时间,三位钦差从座位上下来,来到衙门大堂门边。

“下官参见公主殿下!”三位钦差对着江泠姝拱手行礼。

江泠姝看着三位钦差,开口道:“众位大人不必多礼,只当明空是一个普通民众即可。”

听江泠姝如此说,三位钦差不约而同看向了江泠姝身后的村民。

跟随江泠姝而来的村民,神情麻木,透着胆怯。

村民不知公主为何要让他们观看这场官司,作为土生土长的淮原郡人,在村民的眼中,互相勾结的世家大族与官吏,就是两座不可撼动的大山。

被压在山底下久了,他们早就忘了该如何翻身了。

而齐铭去验看粮食,在村民眼中也是一种官官相护行为。

这场官司虽然还没有结束,可对于村民来说却早已有了结果,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和官吏,又怎么会有罪呢?府衙大牢里关押的从来都是穷苦之人。

村民们麻木地观看这场官司,从未设想过还会有其它可能。

齐铭和乔笋去粮仓验看过后,很快便赶了回来。

三位钦差重新回到座位上,案件继续审理。

“齐大人、乔副统领,二位大人已经亲自验看过,能否确认粮仓中的粮食是赈灾粮?”王钦差开口问道。

“齐大人,请您一定要还我们清白啊!”世家大族代表紧跟着说了一句。

在世家大族代表看来,齐铭的回答只会有一个,此时他们已经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了。

而齐铭环顾在场的人,视线最终停在了几名世家大族代表身上,他不疾不徐开口,说出最终结果:“我和乔副统领已经确认过了,那粮仓中的粮,乃是淮原郡本地粮,并非是我们从京中运来的那一批。”

齐铭这番话落下,整个衙门大堂都安静了下来。

几名世家大族代表全部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反应过来,瞪着眼睛发问道:“这怎么可能?齐大人你是不是看错了?”

“本官也希望看错了,毕竟这赈灾粮出了问题,本官也难辞其咎啊!”齐铭叹了一声,看向乔笋,“乔副统领也可以证明,粮仓中的粮,确实不是赈灾粮。”

乔笋点头认同齐铭的话:“我们已经亲自验看过了,那粮仓中的粮食乃是本地粮。”

这一点,齐铭和乔笋倒是没有说谎,当初淮国公为了在限期内筹齐粮食,暗中从淮原郡调集了一批粮,而这批粮食转了一圈,最终又回到了淮原郡。

“怎么可能是本地粮,那些明明是朝廷放下来的赈灾粮啊!”世家大族代表明显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刑部侍郎一拍惊堂木,对着今日到场的世家大族代表说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尔等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错!”世家大族的人还没有回过味来,仍然寄希望于齐铭,“齐大人,您最了解我们,我们是决计不会卖那些赈灾粮的啊!”

“本官也没想到你们会做出这种事。”齐铭开口道。

“齐大人这是何意?”有世家大族的人听出不对,出声询问道,“齐大人难道也认为我们卖了赈灾粮?”

“本官只是说出所见事实。”齐铭开口说道,“既然众位有所怀疑,不如让在场的淮原百姓来评判。”

“本官刚好带回了一些粮食。”齐铭举起一只手,而他手中抓着的正是一把粮。

齐铭走到围观的村民面前,把手中的粮给村民看。

“这些是不是你们种的粮?”齐铭对着村民询问。

村民看着齐铭手中的粮,却没人开口说话。

见此情况,世家大族代表松了一口气,程家代表出声道:“齐大人,此次赈灾是陛下下旨,由公主殿下和钦差大人负责,其中如果出了差错,陛下定然会对相关人问责,如此要紧的事,怎么能让几个小民来评判?”

程家代表的这番话,是提醒齐铭,也是对村民的威胁警告。

“你们说得没错,赈灾出了问题,本官确实难辞其咎。”齐铭大方地承认道,“本官已经写了请罪的折子,回京后,自会向陛下请罪。”

“齐大人,你如此做,置公主殿下于何地?”武家代表开口问道,此次赈灾可不只是齐铭一人的事,公主也参与了。

听到这番话,和村民站在一起的江泠姝,也开口给出了回应:“明空和齐大人来此赈灾,却未能另赈灾粮发放到所需之灾民手中,明空与齐大人一样,都有失察之罪,回京后,明空也会向父皇禀明请罪。”

世家大族的人是彻底傻了眼,唯利是图的他们是怎么也想不通,为何沈拾之、齐铭,还有江泠姝会宁愿自己请罪,也要给他们定罪。

“今日,公主殿下、沈世子、本官,以及三位钦差大人都在此,你们好好看看这些粮。”齐铭举着粮食,再次对着村民发问,“告诉本官,这些大族仓库中的粮,是不是你们种出来的?”

村民的目光不自觉汇聚到了齐铭的手上,他们看着齐铭手中那一捧粮,麻木的眼中一点点燃起了火光……

高郡守眼见事态发展不妙,悄悄躲到了人群后方,他想要趁人不备溜出衙门。

然而,等他暗中挪到门边一看,发现外面早已被禁军包围了。

乔笋从一旁走过来,笑着同高郡守打招呼道:“高郡守这是要去哪里啊?”

高郡守被这声招呼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眼神闪躲,避开乔笋的目光,出言解释道:“下官……下官内急,想去寻个方便……”

“原道,“茅房在后堂,我让禁军带高郡守去吧,免得高郡守迷路。”

高郡守看着眼前佩刀的禁军将士,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开口道:“多、多谢乔副统领……”

高郡守被禁军将士带去了后堂,而这边村民盯着齐铭手中的粮,眼神越来越炽热。

那些长久以,好似终于寻到了宣泄的出口,不知谁先喊了一句:“是我们的粮!”

此起彼伏的声音紧接而来:“是我们的粮!”

随着村民的开口,三位钦差也终于拍案定下了世家大族的罪。

“大人我们是冤枉的啊!”几位世家大族代表连连喊冤。

作为淮原郡的地头蛇,他们平时作威作福惯了,今日还是第一次打如此憋屈的官司,哪怕是指控他们鱼肉百姓,他们也不会如此叫屈,因为贩卖赈灾粮的事,他们是真的没做过啊。

然而在场的人却没人听他们叫屈,罪名定下后,乔笋领了一队禁军亲自去查抄,最终在世家大族家中抄出了上百万石粮食。

查抄出如此多存粮,贩卖赈灾粮的事情已经不是重点。

兼并土地,剥削百姓,谎报灾情,骗取朝廷赈灾粮,每一个都是重罪。

消息传回京中的时候,引起了满朝哗然。

接连两个土地相关案件爆发出来,江存度借机提出了土地政策整改,交由晔王江承奕全权负责。

作为官绅不纳粮的既得利益者,朝中有不少反对声音。

然而江承奕这段时间可不是干等事态发展,自从接手了都察院,他便命人监察百官的动向。

这世上人无完人,更何况是被都察院拿着放大镜寻找错处,朝中百官或多或少,都被拿捏了一两处错漏。

江承奕做事十分有分寸,拿到百官的把柄后,他并没有一下子对所有的反对官员发难。

毕竟把柄只有握在手中才叫把柄,江承奕的目的是推行新政,而不是与百官撕破脸。

江承奕先拿反对最激烈的官员开刀,某种程度上明从旧政中得到的利益越多,而这种官员大多有贪腐问题。

而有幸被江承奕选中的是掌管宗正院的廉郡王。

廉郡王的父亲与先皇是堂兄弟关系,所以廉郡王与当今陛下和晔王也算是兄弟。

先皇吸取前朝宗室乱政的教训,并未给予宗室成员参政的权力,只让宗室成员掌管宗正院,处理一些宗室的日常事务,换个说法就是做个富贵闲人。

可宗室成员到底占着皇亲的身份,外人遇见总要礼让几分,廉郡王就是仗着这一点,平时没少在京中作威作福。

这次江承奕要拿廉郡王杀鸡儆猴,除了让都察院的人搜集罪证,还策反了一个人证。

廉郡王贪财好色,纳了十几房美妾,郡王妃早就受够了,得益于江存度废除了妻告夫徒刑两年的律法,江承奕没费多少功夫,就说服了郡王妃出面作证。

都察院搜集的物证,再加上郡王妃这个人证,廉郡王直接被下了大狱。

廉郡王被问罪下狱,廉郡王的父亲老皇叔放下脸面,上晔王府求情。

江承奕见到人,只说:“皇叔如果觉得孤的处罚重了,不若让廉郡王下去陪孤的几个兄弟。”

江承奕这番话,让老皇叔想起了京中的传言。

先皇在位时,几位皇子夺嫡,自江承奕的双腿落下残疾后,其余几位皇子也先后因意外去世,唯一安然无恙的只剩下了五皇子,也就是当今陛下。

京中曾有传言说另几位皇子全部是死于晔王之手。

此时,听江承奕说要让廉郡王下去陪另几个皇子,老皇叔当即惶恐不敢再多言。

江承奕出手果决毫不留情,拿皇亲国戚开刀过后,再让都察院拿着搜集到的把柄,逐一上门找反对新政的官员谈话。

一夕之间,朝中的反对声音尽数消弭,对后世影响深远的土地新政正式推行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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