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的坟山很偏僻，李玉霭磕磕绊绊地爬到半山腰，还是在严书凛的搀扶下上去的，都觉得累得喘不过气。</p>
不知道那天晚上严书凛是怎么顶着大雨帮他把母亲埋葬的。</p>
“我背你吧。”严书凛停下脚步，站在李玉霭面前。</p>
李玉霭下意识想要拒绝，这山路不好走，虽然严书凛看上去没有丝毫气息波动，但他也不想让人受累。</p>
“下山的时候你可以自己走。”严书凛像是看出李玉霭的想法，“你走太慢，天黑了也不一定能到。”</p>
“麻烦你了。”</p>
趴在严书凛背上的李玉霭还是有些紧张，从小到大，就只有父亲和母亲背过他。</p>
长大之后也就只被严书凛背过。</p>
看着严书凛的后脑勺，李玉霭只觉得对方很厉害。</p>
两人都不是什么话多的人，一直到山上，都没说什么。</p>
到了母亲的墓碑前，李玉霭将贡品一一摆好，严书凛跟他一起跪着，谁也没说话。</p>
最后还是李玉霭先开口。</p>
“妈，你放心，我结婚了，凛哥对我很好。”</p>
听到这话，严书凛扭头看了李玉霭一眼。</p>
紧接着严书凛又带着李玉霭拜了严父的墓碑，最后两人停在他哥的墓碑前。</p>
“我哥叫严书均。”严书凛说，他站着没跪下，李玉霭也就跟着站着。</p>
“他很聪明，很厉害，是我们家唯一一个上过学的人。”</p>
“要是你认识他，也会喜欢他的。”说着，严书凛看向李玉霭，语气古怪，意有所指。</p>
他的小妻子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家大哥的墓碑，和看严父的眼神没什么区别。</p>
“是吗，那大哥一定是很好的人。”李玉霭点头说，似乎并没有察觉出严书凛语气里的暗示。</p>
“我哥是一年前死的，你们没见过吗？”这次严书凛的语气倒是正常了不少，像只是随意一问。</p>
李玉霭看着墓碑上的名字，仔细想了一下，虽然来了湖村三年，村子里也没多少人，但他不怎么出门，根本没多少认识的人。</p>
“很遗憾，没见过。”</p>
“这样啊。”严书凛眼中闪过一丝冰冷，但看李玉霭的神情也不像是在说谎，便没再多问。</p>
忽然间，李玉霭指着一棵树问，“那是刚种下去的吗？”</p>
明明昨晚下过雨，但土地被刨过的样子还是很明显。</p>
严书凛眉头一跳，挡在李玉霭面前，“种了好些天。”</p>
“山上每多一个墓碑，就会多种上一棵树，妈进来之后，我就找了这棵种上去。”</p>
“原来是这样。”</p>
“嗯，不早了，我们下山吧。”严书凛护着李玉霭往山下走。</p>
路上李玉霭问，“我也算严家人，那……以后我死了也会种树吗？”</p>
严书凛低头认真走路，没快速回答。</p>
“那可以种梨树吗？这样我死之后，你能看漂亮的梨花，还能吃果子。”李玉霭边走边说。</p>
慢慢地，身边的人停下了步子，李玉霭便也停下来去看严书凛。</p>
对方脸色很不好，隐隐有要生气的征兆，但只是片刻，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p> “你年纪比我小，说这些还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