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被掀开了一角,王阿娘探了个身子出来,喊着林以默上马车,好准备赶马车出发去镇上了。
林以默摇了摇头,捂紧了手炉,同郎君一块坐着,仰着头说:“阿娘,我跟郎君一道赶马车。”
王阿娘道:“胡闹,你哪里会赶马车,赶紧些进来,不要在外头吹风着凉了。”
而林以默将目光投向郎君,接受到小夫郎视线的王商栋妥协了,光是那眼神湿漉漉的瞧着他,他何尝会狠心。
见夫夫二人都各执相同的主意,王阿娘还能说出什么强压着林以默进马车的话。罢了,随这两夫夫去了,她歇了这个心思。
林以默如愿以偿的呆在了郎君身边,时不时的揣一下火炉,再用自己暖烘烘的手去捂热郎君,郎君的手露在外头都是冰冰的。
他心里暗自嘀咕,等今儿晚上或者明天,他找点布料和家里多出来的木棉花缝个类似布套的玩意儿,给郎君套在手上。不然入冬了好冷,郎君的手还要露在外面赶马车。
才没一会儿呢,郎君的手都冻红了。
王商栋瞅着小夫郎被自己的手冷得打寒颤,还咬牙捂热,等没了热度,又去捂火炉再来捂他的手,心窝子被小夫郎捂得火热。
他低声道:“你给自己捂,我不怕冷。”
林以默闷着气,不说话,嘴倒是撅得高高的,还不怕冷呢。他说怕就是怕,他偏要给郎君捂手。
王商栋赶了多久的马车,林以默就给他捂了多久的手。
进小镇前,王商栋卸掉了马车,将马解开了,交由老头子看马。因着是临近过年,今儿又是小年,平常日子是收一时辰一文钱,现在涨到了半时辰一文钱。
今日来镇上赶集的人格外多,老头子甚至还多搭了一个新的草棚子来给牛提供新的落脚处。几个草棚子基本挤满了牛,发出哞哞的叫声,鼻子喷出一口热气,尾巴甩着,低头吃着草料。
到了镇上,热热闹闹的,一眼望过去全是办年货的场景。临近了过年,平日里省吃俭用的都会来镇上花钱购置年货,再不济要买肉、糕点、年画剪纸和祭祀用品。
林以默抓紧了郎君的大手,时不时的踮起脚,想透过人群看那摊子摆的什么东西,怎么一波又一波的人围观。
人群推推搡搡的,时不时的走动,王商栋时刻关注着小夫郎,生怕小夫郎跟他挤分开了。
耳边传来不断的吆喝声,林以默竖起了耳朵去听,买年画的、剪纸的小贩在大街小巷的喊,转一个身的功夫就是熟食铺子,另一边是卖活鸡活鸭的农户,用大大的竹编笼子装着。
再往前是香烛铺子,摆着印了牛头马面纸钱,往下就是便宜一沓的黄表纸钱,什么图案都没有,再旁边是直糊的元宝、衣裳绸缎,守岁烛、描金红蜡烛皆摆得整齐,竹立香一捆一捆的扎好。
走几家铺子,便是酒铺、药铺,皆是以过年为滋补卖的酒和药材,还有卖瓷器的店铺,不少人为了讨喜庆买上一对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