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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2 / 2)

他盯着我,忽然嘴角露出一丝带有嘲讽的微笑。随后把手里的纸举起来说我看。“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甚至还有点同情你。如果不是侦察员细心,提出查查你的血型,我几乎都要相信你的话了。”

我仔细看着他举在我面前那张纸,好像是一张化验单,但我此刻的意识还不是很清楚,眼睛也有点发花看不清,于是我揉揉眼睛想仔细看。

“不用看了,我告诉你吧。你父亲——也就是丁振力的血型是B型,你母亲在去世当晚输过血,所以很容易也查到了她的医疗档案,她也是B型血!你的血刚才我们也抽取了样本化验过了,你是AB型!”

我这才感觉到手肘弯处有点刺痛,抬起一看果然有个针孔,旁边还有点淤青,估计是刚才我晕倒时他们抽取了我的血样。

“那是……”我猛的又是一阵眩晕,这些基础的知识谁都懂,父母都是B型血,那子女也只能是B型,不可能有其它的血型出现。

这怎么可能?难道是警察为了尽快结案想套我的供?也不至于用这么狗血的方式吧?

“你胡说!我不信这些,你这个化验单一定是假的……”我嘴里兀自在硬撑,但脚已经不听使唤,脑瓜子更是嗡嗡的。

“你睡一晚吧,我明天会再来提审你。你仔细想清楚,证据这么清楚,我劝你早点交代争取个好态度,不然后果你应该清楚。”他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这就对了。”他转过身来,露出胜利的微笑。

“伍队长,你能不能派人去查一下胜利小学附近的监控,我穿着黄色制服在路边站了那么久,如果有监控一定能看到我的。”我恳求地看着他。

他的表情由高兴瞬即转为失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小子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哪,这么多直接间接的证据都指向你。好吧,我会安排的,不过这个时间里你也要自己想清楚。再回来如果你还耍花样,对你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咣当!外屋的大门关上后,我重重地坐在铺上,孤独和恐惧不断向我袭来,企图将我吞噬。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任泪水肆意流了下来。

2

父亲是一名退伍军人,转业后被分配在市经委当一名专职司机。

在我幼时的印象里,他就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不善言辞和交际,文化又不高。这使他在机关单位里混得很不好,他同龄的人基本都是科长、处长了,他却还是个司机。

事业虽然不顺利,爱情却是顺风顺水。他转业回来后,通过媒人介绍结识了母亲,两人一见钟情并很快就结了婚。

第三年的一个夏日夜晚,母亲在生我时大出血,当时父亲却在外地临时出差,等他赶回来时母亲已经去世,他只有呆呆着望着母亲死不瞑目的双眼欲哭无泪。

“我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你妈走时,我没在她身边。”每次父亲酒后微醺时总跟我念叨几乎同样的话。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他,“那你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情是啥啊?”

他看着窗外的远方,“就是娶了你妈啊,你妈长得可好看了。人人都说我跟她不般配,相貌、学识还有见识样样都不如她,都奇怪她为什么一朵鲜花会插在我身上……嘿嘿。”他转头看着我,把我抱在怀里,“我又何尝不知道呢,但你妈不嫁我不行呀,她有那地主成份的爹,当时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嫁我当了军属,她才顺利的转成了城市户口。”

我当时不懂成份之类的事情,对母亲也没有什么印象,只是觉得她在父亲心里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因为那时我们都是住在一间屋子里,我常常半夜被尿憋醒时,看见父亲在昏暗的灯光下抚摸着母亲的遗像流泪。年少的我也不懂这是爱情,只是觉得害怕便不敢起来撒尿,后来憋不住只好把尿流在床上。

第二天早上父亲一边收拾我的床铺一边念叨,“这么大了还画地图,你妈最爱干净了,她如果还活着啊肯定天天晚上叫你,那你不就会尿在床上了。”

到了中学后,我慢慢有了些关于人生和追求的想法。同学间也会谈起一些自己父母和相识的人因为拥有权利和社会关系带来的种种好处。有一个时期我甚至觉得父亲挺窝囊的,在机关单位那么好的平台上,他也没有做出半点成就,好像每天都浑浑噩噩的混着日子。

一次期末我又考了全班总成绩第三名。在开完家长会回家后,父亲高兴的喝起了小酒,并破例也给我倒了一杯。趁着他的酒兴,我大胆地问他,“爸,你为啥不能努力努力,当个科长处长啥的,让别人给你开车呢?”

父亲愣了一下,“儿子,你是觉得爸爸没出息吗?”他的眼神闪烁,我顿时为自己的口不择言好生后悔。忙低下头解释,声音小得我自己几乎都听不见。“我是觉得人生在世,总要作出一番成就……”

甫一说完,我更加的后悔,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父亲已经有点伤心了,他养育我这么大我居然嫌他没本事,实在是太没良心了。我把头压得愈发的低,不敢看父亲的神情。

房间里安静了好久,我听到父亲一声叹息,接着一只温暖的大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孩子,没有比你的健康快乐更让爸爸自豪的事儿了,爸爸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你啊。”

长大以后,我越来越觉得父亲给我的很多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无比的保贵。他一直给我充分的自由让我决定身边的事情,这让我在现在的生活工作中也很有主见;他从来不责骂我、因为我的过失而惩罚我,这使我遇到挫折苦难也仍然能保持乐观;我在学校里被人欺负,在青春期中的恋爱萌芽无疾而终,他从不讥笑我,也不责怪我,只是对我说我是好孩子,那都不是我的错,这使我坦然的接受生命里很多令人纠结的情感与困惑。

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父亲让我感觉自己是幸运的孩子。

可惜我终究无法治愈他那柄插在他胸口的利刃造成的伤害,如今子欲养而亲已不在了。

我还在呆呆的想着,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警官在门口对我说,“丁连山,你出来吧。”

我跟着他来到办公室里,伍卫国已经坐在那里了。

进到这个房间后我的心就已经落下大半,因为我记得这是昨天我刚来时他找我聊天的房间,一定是有利于我的新证据出现了,否则我现在应该是被带到审讯室而不是这里。

他淡淡的说起调查的进展,“我们去查了学校的监控,但你站的位置是个死角,并没有发现你的影像。”

我顿时觉得嗓子一紧,他也看到了我紧张的表情,“不过侦察员无意中发现对面稍远有个小超市,我们在那里调出了昨天上午的录像。画面里确实看到了你,还拿着个黑提包。那里距离你家有差不多40分钟路程,可以证明你那个时间确实是不在案发现场的。”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伍卫国看我的表情似笑非笑,“你运气还是不错的。”

“运气不错?我本来就是无辜的好吗?”我又开始忿忿不平。“还有,那把刀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说都是我的指纹?我昨晚想了整晚,也不记得家里有过这样一把刀,伍队长,我毕竟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会白痴到把沾满自己指纹的凶器直接留在现场吗?”

伍卫国尴尬的笑了笑,“是啊,这我们也考虑了,所以目前案件的疑点还很多,你也受惊不小,就先回去吧。想到什么线索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们会继续追查的。”他又想了想,“对了,房门昨天进入时被破坏了,你回去想着换把新锁。”

“我想看看爸爸,可以吗?”

伍卫国愣了一下,“还是过几天吧,目前司法鉴定还没完成,不太适合亲属看见。”

我心里又是一酸。

“伍队长……”

“嗯?”

“昨天你给我看的那份检验报告,可以再给我看看吗?”

“哦,当然可以,你稍等。”伍卫国使个眼色,我身边的警员就走了出去,应该是拿那份报告去了。

“小丁啊,这主要目的是为调查现场提取的血迹是否都是受害人的,至于有些事情……实际上是无意中发现的,你也不要背太大的心理包袱,毕竟……生恩没有养恩大嘛。”

草你奶奶的,那你们去查我妈的血型干啥?我瞪了他一眼,没再吭声。

3

房间里冷清清的,沙发上白色的人形轮廓仍然还在。我坐在旁边轻轻摩挲着,好像抚摸着父亲。

从此这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的山塌了。

这两天接连不断的打击令我的头又开始剧痛了起来,拿起橱柜上的酒狠狠灌了一口,一股辛辣、烈火烧灼般的刺痛使我剧烈咳嗽起来,干呕了好一阵我已经浑身脱力,颓然跌坐在沙发上。

忽然,我感到有人扶我的肩膀,回头一看竟是父亲。

“爸……你吓死我了。”话音未落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他怜爱地看着我,“儿子,你要照顾好自己,爸爸不能再陪伴你了……”说罢他起身就走。

“爸,你等等!”我伸手一拉,却抓了个空。

原来是南柯一梦,我觉得好冷,这才发现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

时间指向凌晨5点,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走到父亲房间里躺在他的床上。

床铺间好像还有着他的气息。

墙上的镜框里,有一张父亲年轻时的照片。他穿着笔挺的军装站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看起来意气风发。有很多奖状、奖章,大致能勾勒出他一生的轨迹。还有那张妈妈的照片,依然被放在了正中间的位置,这面墙上承载着父亲一生的美好记忆,还有一世的酸甜苦辣,如今都随风而去了。

我起身打开斗橱,都是些父亲的衣物。退伍多年他仍然保持着军队时的习惯,这件白衬衣已经洗得发灰,却仍然叠得整齐板正,规规矩矩的摆放在那里。我把他它拿出来抚摸着,看面料和款式应该是很久以前的衣物了,或许有什么特殊意义才被父亲珍爱的保留至今。

正待把衬衣放回抽斗里,我的眼神却落在一个陈旧的牛皮笔记本上。之前我也见过父亲拿过,但他没给我看,也许是记账用或夹着银行存单之类的东西?我伸手拿了出来,灯光下它的封皮显得古朴而神秘。

我轻轻地翻开它,父亲的笔迹映入眼中。

1985年7月1日

今天我光荣的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美丽的草原令我一展胸中的烦闷。一是可以离开令我窒息的家,我可以不再让懦弱的父亲在我和继母之间左右为难了。二是来到这里我才知道世界之大,天空之辽阔,我希望自己能像一颗劲草,迎着这里的疾风勇敢茁壮的成长,为我的祖国贡献全部的力量。

原来是父亲的日记。我一页页的翻动着,里面是他年轻时的琐事和感悟,有对女战友幼稚的暗恋,有血气方刚的奋不顾身,有与妈妈初见时的羞涩和爱恋,也有抱得美人归的的狂喜。满满都是对年轻时代的追忆和怀念。这里面就是父亲整个的青春。看日期他不是每天都记,只是有了重要的事情发生时才写上一些。

我逐页翻看着,有些不了解的就粗略一带而过。

1995年11月9日

本来是喜忧参半的一天,却变成了双喜临门。晚饭时丽萍好像胃不舒服,我问起时她红着脸告诉我好像已经怀孕了,我高兴地抱着她转了好几圈儿。单位的改制进行得如火如荼,我居然顺利地躲过了这次分流,而且分到能源处许处长手下做了专职司机。这可是司机班组所有人都羡慕的职位,上天终究是垂怜老实人,生活越来越有盼头了。

这是得知母亲怀孕时,父亲狂喜中记录的,丽萍就是我的母亲。

陡然间,我浑身一抖。随即便是一阵混乱。

按照伍卫国那份化验报告上的数据,我应该不是父亲的亲骨肉。那日记上记载的这个被怀上的孩子,是不是我呢?如果不是,我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的脑中出现三种可能:

一是这份报告本就是伍卫国假造的,目的是想让我的心理防线快速崩溃。但这种假设应该不太可能,他作为一个老刑警还是应该有基本的职业操守,不会突破人伦道德的底线,而且他也不会痛痛快快地把这份报告拿给我,因为将来我一旦追究他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二是这个孩子在生下不久后夭折了,父亲独身一人太过寂寞,所以领养了我;

还有一种可能,父母都是B型血,我不可能是AB型;但母亲是B型,我仍然可以是AB型,那就需要另外有个A或AB型血的男人;

这就意味着,母亲是跟别人怀上了我,父亲在不知情中一直把我当亲儿子抚养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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