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濮阳道上游,铆县县衙。
鱼幼楚已经带人清理出了废墟,公堂勉强能用,水坝的图纸也已经找到,但却被洪水侵污,看不清具体细节。
郭志远找到了几个还活着的工匠,试图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还原图纸。
范无咎那边还没有消息,若是他也能带回图纸,即便其中的内容有所损坏,东拼西凑,也从能凑个八九不离十。
郭志远发现,这原本的大坝是一座呈拱形,其中很多地方甚至有后世大坝才有的力学结构,如果用料正常,且在正常时间开闸放水,绝对没有一年就倾塌的道理。
这其中一定有人从中作梗。
兴许是本地官员,也兴许是远在朝堂的某某重臣。
现在濮阳道的大江依旧在汛期,郭志远昨日去到大坝残骸上看了一眼,水流格外湍急,想修缮大坝,至少也得再等半月,汛期结束后才能着手操作。
而在这中间的半月时间,如何赈灾才是重中之重。
面对着图纸,郭志远正在和几名工匠商量修缮大坝的方式,郭志远在草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双曲拱形,这种形状比原本的单拱形有更强的承受水压的能力。
同时,郭志远提出了众多令一众工匠耳目一新的修缮方式。
“诸位可曾听过挂柳和挂枕?”
一众工匠大眼瞪小眼,临时的窝棚中总共六人,全都大眼瞪小眼。
郭志远哀叹一声,只能给一众工匠们解释。
“所谓挂柳和挂枕,便是选用枝繁叶茂的柳树,将根部系在堤坝顶部的木桩上,在树上枝杈上捆上石块,顺坡推入水中。”
“也可将柳树的根部捆上石块或土袋,由下游向上游、由深到浅依次抛护,亦可用粗梢料扎成梢枕,两端用绳系于堤坝顶的木桩上推入水中,风浪较大时,可将梢枕连接起来,形成梢排防浪。”
说罢,郭志远在草纸上画出简单的示意图。
光说,工匠们不懂。
但有了图纸,他们立刻便明白了。
一名工匠兴奋的道:“挂柳挂枕之后,浪便能小很多了,若是在这个时候再往里丢石头和石块,用来填充缺口的东西就不容易被冲走了!”
“如此这般,我们甚至不用等汛期结束,现在就可以开始修了。”
工匠们对自己的家乡都是有感情的。
他们尚有亲人在此受灾,堤坝越早修好,他们便能少受一天的苦。
六人之中,领头的工匠反复观看草图,忍不住道:“大人真乃神人也!”
“这有什么?”郭志远不以为意,护脚护基、桩柳固坡、土工织物防冲这些法子他还没说呢,得一步一步循序渐进,先做好挂柳和挂枕,然后再想其他。
就在几名工匠兴奋的讨论时。
范建怒气冲冲的闯进窝棚。
司南伯的面部泛红,明显是怒气上脑,人看着都要爆了。
他二指怒指郭志远,厉声骂道:“郭志远!你好大的胆子!我就说,老夫下游的赈灾粮都已经快被吃空了,你上游为什么还有粮?今天我来此一看才知道!你郭志远给灾民发的粥不但稀的可怜,其中甚至还有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