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南京城还笼罩在一片薄霭之中。
正盘腿坐在庭院里盯着竹子的王阳明，便收到了耿炳文亲信亲自送来的书信。
里面是宁书涯通过八百里加急，从真定紧急送来的密信，信中夹着厚厚一叠关于李景隆的犯罪证据。
当然了，信件里还有两人约定好的暗号。
王阳明读了读信中的内容，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随即，他将戚继光和李时珍请了过来，一同商议李景隆和他的帮凶严世蕃祸乱三军的事宜。
戚继光是军人作风，把这些信件只简单地浏览了一遍，就丢在一旁。
他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说道：“这些材料确实能够给他们定罪。”
“可恨啊，这两个奸贼不知道葬送了多少大明健儿！”
戚继光自己是掌兵的，他深知，主帅的任何错误决定，都是以无数军中冤魂为代价的。
李时珍心思细腻，擅长从细微处着眼，此时正仔细地阅读这些材料，还没有看完。
他听到戚继光的感慨，摇了摇头，略带担忧地说：“话虽如此，但陛下心软，恐怕仍然念着亲戚情谊，不愿对曹国公做出严厉的惩罚。”
王阳明点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所以，核心问题在于说服陛下以大局为重。”
“我们不仅要呈上这些证据，更要辅以利害分析。让陛下明白，曹国公与严世蕃的存在，已严重威胁到此次靖难之役的胜利。”
王阳明站起身来，走到庭院的竹林前，伸手抚摸着他已经盯着看了很多天的绿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他转身对戚继光和李时珍说道：“我会替齐大人草拟一份弹劾奏章，题为《请诛贼臣疏》，详细列出曹国公的‘十大罪’和严世蕃的‘五奸’。”
戚继光点头表示赞同，此时他恨不得手刃这二人，为冤死的将士们讨还血债。
李时珍则微微沉吟，轻叹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
“伯安，”李时珍问道，“如果阳成公主也亲自去向陛下求情呢？”
“曹国公毕竟是驸马爷。”
王阳明微微一笑：“尽人事，安天命而已。”
“陛下既为天子，那么这个国家的命运，自然由他的决断而定了。”
几个时辰后，奏章终于草拟完毕。
王阳明将其交给戚继光和李时珍过目。
两人仔细阅读后，纷纷点头赞叹。
……
日上三竿，笼罩着南京城大街小巷薄雾已然散去。
微风轻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梅花香。
虽然前线战事吃紧，但是南京城里依旧歌舞升平，一派繁华气象。
齐泰坐在书房内，正在细细读着王阳明亲自送过来的信件。
里面不仅有宁书涯收集的证明了李景隆诸多罪行的证据，还有王阳明起草的弹劾奏章。
这些材料，详细揭露了李景隆的罪行，其中包括他与幕僚严世蕃狼狈为奸，以及多次观望不前，怀有二心的事实。
齐泰拿起那厚厚的一叠材料，心情愈发沉重。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过于重大，一时间难以消化。
曹国公位极人臣，享尽恩荣，竟然做出这等事情来！
虽然他难以置信，但是铁证如山，没有留下任何翻案的余地。
齐泰在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心中犹豫不定。
他深知，曹国公的背景深厚，若要弹劾他，必然得冒不小的风险。
可是若继续让李景隆统帅三军，恐怕将来要把朝廷的几十万大军的性命葬送。
思索良久，齐泰最终下定决心。
弹劾李景隆！
齐泰立刻动手在王阳明起草的奏章上加以完善，对每一个字句都斟酌再三，务求不能忤逆圣意。
齐泰久居高位，在揣摩上意这件事情上，自然比宁书涯和王阳明更老道。
窗外的明亮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房内，为屋子里增添了一丝暖意。
几个时辰后，奏章终于完成。
“只待明日上朝，便见分晓。”齐泰心中暗道。
……
翌日，京城的天空蔚蓝如洗，阳光透过薄薄的晨雾洒在皇宫的金瓦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华盖殿内，群臣肃穆。 齐泰恭谨地跪伏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