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口停下一辆华晨宝马，谭鹏程从车上下来进了店里。
进门后，谭鹏程先扫了一圈店里的布置，视线在仇英和陈琳两人身上分别停顿了一下，扫过仇英时停顿最久。
没辙，仇英性感的打扮老少通杀，堪称男人减速带，凡是性取向正常的男人看到后都得停下目光多打量两眼。
“谭叔来啦。”李正走过去站在谭鹏程跟仇英中间隔绝视线，“草虾在隔壁，我带你过去看看。”
谭鹏程自知失态，他不知道打扮性感的仇英跟李正什么关系，加之他的年龄都能当几人的叔伯了却还带着世俗的心态看人家小女生，属实有些为老不尊的嫌疑。
他来锦鲤是为了合作而来，年轻人血气方刚，如果为了这事较真，合作可能要告吹。
因此谭鹏程移开视线主动拉着李正笑道：“好好好，是要去看看。”
两人去到隔壁，李正让何庆华从鱼缸里捞了几只草虾出来，草虾扔进塑料桶后在里面活蹦乱跳，差点跳出三四十公分高的水桶。
“嗬，这鲜活度，真好！”谭鹏程双眼放光：“这就是能治脑梗偏瘫的水晶虾？”
“谭叔，草虾不能治病！”李正皱起了眉，昨天郭正华领头的几位领导都灌酒给教训了，谭鹏程怎么还是这么口无遮拦？
“哦，对对对。”谭鹏程后知后觉，作自责状：“你看我，年纪大了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草虾不是草药不能治病。”
话虽如此，李正却对谭鹏程的‘商’品有了进一步认知，只怕即便有了郭正华等一众领导的暗示，他也不会收敛。
或者说，谭鹏程其实心里什么都懂，刚才也不是嘴瓢了，而是在装傻充楞。
装傻在领导们面前装就算了，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装？
李正眉眼低垂，心里琢磨了一下。
懂了，他想要自己给个态度，如果刚才自己没有纠正，那么接下来谭鹏程很可能拉着自己一起商量怎么宣传“草虾治脑梗”的计划。
而自己刚才立即纠正，说明昨天郭正华“警告”之后，李正已经“幡然醒悟”，不能跟他“狼狈为奸”了。
“小李，咱们昨天不是说要签个合同吗？”谭鹏程问道：“合同拟好了吗？咱们直接签了吧，签完合同咱们……”
“不用。”李正摇摇头，道：“我仔细想了下，一个月五百公斤到一吨重的草虾而已，而且还是分批次的拿走，用不着签合同。你厂里需要的时候就派人带着钱过来现买，我保证每天店里有一百斤现货给你。”
签了合同，就说明李正在谭鹏程接下来的一系列商业行为中是个知情者，回头只要谭鹏程敢宣传草虾治病然后被人举报，追根溯源到最后锦鲤也跑不掉。
不签合同就很单纯了，我卖东西别人来买，总不能挨个询问别人买回去做什么用途。
到时就算有人来盘问，自己只要一口咬定草虾不能治病，什么事都不会有。
这还是昨天郭正华暗示的既能赚到钱又能不担责的法子。
“不签了？”
谭鹏程似乎早就料到李正会改变主意，脸上没有意外之色：“也行，我让厂子里的采购到你这现买也是一样的。不过我每次来买的量都不少，能不能帮忙安排人把草虾都送到厂子里去？放心，我可以给运费，保证不让锦鲤在这方面吃亏。”
送货上门？
李正张了张嘴，刚要答应的瞬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立即改口道：“谭叔，真不是我不帮忙，主要我也没什么送货的条件。店里头就庆华叔一个人看着，又走不开，这运费我怕是赚不到喽。”
郭正华说得对，这帮上了年纪的人套路真是一套接一套，稍不注意就要栽进坑里。
刚用郭正华暗示的法子摆脱了“知情者”的身份，紧接着就差点落入谭鹏程设置的又一个陷阱。
说是送货上门，那叫送货上门吗？
送货上门是假，让自己变成“知情者”才是真的。
为什么不能签合同？
就是要打着自己不清楚顾客把商品买回去做什么用的幌子赚这笔钱，如果他送货上门，到了对方的工厂，那还能不知道对方买虾是干什么的吗？
这在逻辑上就说不通啊。
所以别人买虾，李正可以送货上门，谭鹏程买的却不行。
除非谭鹏程保证不做违规宣传，又或者愿意在合同条约里给锦鲤添加几条免责条款。
再说了，他就不信谭鹏程办工厂平时没有用得着小货车的地方，像这种食品厂绝对置办有小货车，根本用不着别人送货上门。
“啧，那好吧。”谭鹏程见李正不上套，非但没有失望，反倒露出欣赏之色：“年轻人，谨慎一点是好事。没事，回头我自己安排采购运输的事，就不麻烦你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在这停顿。
李正很识趣，捧哏着问：“不过什么？”
“不过我每次从你这进货都是走量的，而且按照你的要求，我们到时候结的都是现钱。”谭鹏程手指搓了搓，“这价格方面，咱们是不是还有得商量？”
昨天他们只说了可以合作，具体的价格怎么算，当时并没有说清楚。
在商言商，李正想赚钱跟谭鹏程合作，多一条销路，那叫开源。
站在谭鹏程的角度，自然要把价格往下压，让自己少花一点钱，这叫节流。
做生意赚得多不多，门道就在“开源节流”上。
“谭叔，不瞒你说，我店里卖一斤草虾本来就没赚什么钱。”李正面露难色：“不信你去附近问问，好多客人愿意来我这买菜就是图个便宜，甚至有人在背后说我做的不是生意是慈善……”
李正没撒谎，锦鲤卖的生鲜类商品单笔利润确实不高，一斤草虾的净利润才十几块钱而已。通常随便打个折扣就没了一半，他能把生意做起来全凭单量硬顶上去的。
这也是李正急于自己搞源头的主要因素，只要源头跟终端一起做，中间的利润能翻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