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福伯缕着下把的山羊胡,“老夫和你可不同。”
“哟,还自称老夫了。这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同了?”
奴仆的语气带着调侃,福伯却是浑不在意。
摸着山羊胡上前挤开奴仆,径直走了进去。
“你,呵呵,层次不够。”
奴仆嘀咕两句,还是去通报幽州牧了。
穿过前院,穿过回廊,穿过园林,才到书房。
推开房门,满目的陶瓷,书画,玉雕,石雕。。。
每一件都称得上无价之宝。
幽州城县令是一个壮年人,身姿挺拔,高眉阔眼,看似一身正气。
“呵,福伯,来看看本官这幅画画的如何。”县令笑着提着毛笔,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下去吧。”
福伯走上前去,看着这幅画作。
画很简单,地上一个死人,手里拿着狗绳,而被拴着的狗却冲着另一个人摇尾乞怜。
“好画!好画!”福伯连忙拍手称快。
“呵,”县令鄙夷的笑了一下,“你猜猜,这幅画的名字是什么?”
福伯谄媚的笑说,“难道是?”
“故作聪明!”幽州牧将毛笔往画上狠狠一扔,墨水浸透了宣纸,涂掉了那只狗。
“大人赎罪!”福伯吓的直接磕头认罪,即使他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县令走到屏风前面的椅子坐下,捧起茶杯便抿了一口,“这幅画的名字叫,。”
县令脑袋向前探去,盯着跪在地上,却还敢抬头看着自己的福伯,低声说着,“懂本官意思么。”
吓得福伯连磕几个响头,大喊着“奴才明白!奴才明白!”
“说吧,找本官何事?”
福伯又磕了几个头才说着,“大人,小的近日未曾看到有人来回小人,心里有点忐忑,所以,想来问问大人,那事,怎么样了?”
县令直勾勾的看着福伯,直给福伯盯得毛骨悚然,“什么事。”
“就是燕王。。。”
“什么事?”
“就是埋伏。。。”
“什么事!”
县令声音越来越低沉,却好似恶魔一般,狠狠锤击福伯的心脏,使得福伯的声音越来越小。
“福伯,你要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说罢,县令大笑了几声。
“既然你想知道,本官那便和你说说。
你可知本官和都护是什么关系。”
“老奴不知。”
县令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天空,
“本官呢,是燕然道节度使的女婿。而咱这都护大人心思沉稳,老奸巨猾,正是那霍进的心腹。
本官和都护大人两个派系,水火不容,可是呢。吾等有一个共同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看着福伯茫然的表情,县令鄙夷的笑了笑,“那就是,吾等皆非圣上之人。
如今的朝堂也就是这样,派系林立,圣人之威早已不在。
可即便这样,皇室仍是皇室,仍是大义所在。你可明白?”
“呃,老奴明白。”
“你明白个屁!”县令抓起茶杯猛地砸向福伯的脑袋,热水,鲜血流了一地。
福伯哼唧了几声,没敢逃跑或是大喊,只是磕头求饶。
“偌大的荡云山,他袁烨转手就送给了燕王?
他不是不知道,因为那荡云山,本官每年要给我那好岳父多少两银子。
一百万两啊!
那可是一百万两啊!”
县令握紧椅子扶手,冲着福伯低声怒吼着。
福伯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脑子却全是疑问。
这荡云山穷山恶水的,一无山珍,二无矿产,怎的这般值钱。
忍不住的发问,“大人为何每年要交给刺史这么多银两?”
幽州牧逐渐冷静下来,看着看着自己的福伯,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即将开春了,本官的园林还缺些肥料。”
话音刚落,只见从屏风后面走出一魁梧大汉,披肩散发,满脸胡须,一身麻衣。
大汉边向福伯走去,边脱掉上衣,露出一身肌肉。
走到福伯跟前,猛地用上衣包裹住福伯的脑袋,紧紧裹住。
大汉嘴里吐着冷气。
福伯四肢不断的挣扎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大一会,福伯便不动了。
“这般蠢人,怎能在燕王府混到管家位置。
哦,燕王也是个蠢货。
那没事了。”
县令摇摇头笑道。
县令也没能想到。
虽然,从福伯踏入幽州牧府的那一刻,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
只是,他竟然还能问出那般问题,着实可笑。
“楚雄,你说你们埋伏失败了?”
“是的二哥。”
“不应该啊,不过一个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怎么能打败你三百骑兵。怎么回事,具体说说。”
县令名楚英,想必他们父亲给他们起名字的时候,是希望他们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
只是可惜,世事无常,总是事与愿违。
“弟弟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那日谭林听我吩咐,率领三百骑兵下山劫杀燕王,可一日未归。
弟弟心中担心,派人去搜寻,只见那路上躺满了尸体,而马匹兵器尽皆消失。
弟弟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前来告知二哥。”
“那就是劫杀不成反被杀?”
“不能啊!”
未等楚英多说,便被楚雄打断了。
“虽说那谭林不是我三合之敌,但对付那纨绔子弟还是绰绰有余。
怎么会打不过那小燕王!
又怎么会,被全歼?”
楚英没有理会楚雄望向他的那道疑惑的表情,嘴角勾起,“有意思,有意思。”
转而神色凝重,“查!去那庄子好好查查!看看那一个无父无母的废物到底有什么猫腻。”
“弟弟遵命!”。
“嗯,去吧。
对了,别忘了把门口那堆垃圾处理干净。”
楚英喝了口茶,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弟弟明白。”
说罢,楚雄便扛着福伯的尸体离去。
有道是:言多必失,亘古不变的真理。
冬天日短,夜幕逐渐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