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安冷声拒绝，为了躲开明谨弋伸来的手，他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步，后腰险些撞在操作台上。
“小心！”
明谨弋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扶苏念安, 然而他才刚刚抬起来便以最快的速度缩了回去。
明谨弋不敢再上前, 生怕苏念安再次后退撞着自己, 他和苏念安保持着一米多的距离, 担忧地叮嘱道：“我不过去，你小心一点。”
“我是个成年人, 能照顾好自己。”
苏念安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他一只手搭在操作台上, 无意识地捏着操作台的边缘。
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明谨弋的眼睛，苏念安的声音中带着不难察觉的颤抖, “明先生,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觉得耍我很好玩吗？”
明谨弋的嘴唇动了动, 他想要为自己说一句话，但却被苏念安一个抬手的动作制止, “如果明先生是想表达你这么做是为我好之类的话，就可以不必说了。”
“明先生对我多好，我心里很清楚, 可是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法？我又不是不愿意接受你的帮助，不然我后来没钱的时候根本不会来找你了, 更不会接受你给我的所有。”
苏念安顿了一下，压下嗓子里堵塞的感觉，“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对你有防备，所以我可以能理解你找不到合适的方法补偿，从而选择给我的直播间打赏的行为，可是后来呢？我想明先生应该有很多机会可以和我说清楚你就是yi吧。”
苏念安的脸上交织着困惑和求知，他目光灼灼地望着明谨弋，只想从他的眼睛里寻求一个答案，“当初因为我在漓水湾租房子的事情，我们明明好好谈过，那个时候你说过不会再骗我了，可现在又是为什么？”
“你说你很感谢我的信任，可是明先生又为什么总是要消耗我对你的信任呢？”
“一边欺骗我，同时一边帮助我，让我既没有办法纯粹地讨厌你，但也无法纯粹地感谢你，每天都活在纠结中，这就是明先生想看到的吗？”
明谨弋不断摇头，他声音不大，带着脱力的虚弱，“不是的安安，我不想。”
苏念安一时间没能回答。
脸颊因为情绪波动而染上异样的绯色，他咬着下唇内的软肉，泪水不受控地在眼眶里打转，每一次呼吸都好像在加快泪腺的分泌，可苏念安却保持着微微仰头睁大眼睛的姿势，坚决不让眼泪落下。
苏念安靠在操作台上，用身体挡住自己背在身后的手。
他紧紧掐着自己的掌心，在软肉上压迫出一个又一个渗血的印子，手心手背都在火辣辣地疼，可这是苏念安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够在明谨弋面前控制住眼泪的方法。
看着苏念安泛红含泪的眼眶，他的心好像被一把粗针反反复复刺痛，伤口往外冒着血珠，明谨弋开口道：“安安，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
“不想这样吗？”苏念安轻声重复了一遍，宝石般的眸子好像被人蒙上了一层灰尘，失去了昔日的光泽。
他勾了勾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那明先生就是觉得一直把我蒙在鼓里，看我一无所知的模样很有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