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他鲜血淋漓的手撑开一点。
一把漆黑的折叠伞, 被他用另一只手从门缝小心翼翼塞了进来。
凛凛看着那把伞。
忽然就有些看不透自己了。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想要听见的是什么, 想要做的是什么。
明明一切都很奇怪, 不是吗?明明在被跟踪, 不是吗?
这个人先是莫名其妙因为借给他纸巾这件事开始擅自跟踪她,之后收留他一晚,又开始自说自话的堂而皇之进到她家里来, 还一点也没有罪犯意识的非常开心地欢迎她回家,给她做饭。
现在……又在东京出现。
说是送伞, 明明已经回到酒店淋不到雨了, 不是吗?还自顾自地扒着门缝,做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神经病行为。明明…明明一切都奇怪透顶啊!她现在应该做的应该是按门铃通知酒店前台和报警不是吗?!
又为什么会……
看着那只递伞的苍白纤细到像女孩子一样的手, 凛凛感觉大脑变得迟钝, 一切都像雾蒙蒙的阴雨天,潮湿粘滞。
她缓慢伸手, 接住。
“太好了。”
——像是被鲜花包裹住般开心的语气。
凛凛抬头。
看到门缝隙那只眼睛正像猫咪似的眯成一张细细的弓。
他没再紧抓门板了。
晃动那只受伤惨重、甚至让人怀疑骨头有没有断裂的手,主动帮她将门关上。动作间透露着他自成一派的诡异感满满的轻松愉快氛围, 不禁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人类。
“咔哒。”
门被关上了。
自动上锁。
居然真的....只是送伞吗?
凛凛趴在猫眼上, 往外看。
看到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少年, 正像被雨淋得湿漉漉的小狗一样,拖着垂在身侧的几乎断掉的不停滴血的受伤的手, 顺着走廊往外走。
再一次。
无法摸透...自己的想法。
“喂。”
凛凛将门打开,视线不开心地落在不知名角落,声音闷闷的:“你要不要进来,处理好伤口再走。”
—
这个酒店很豪华,房间里也是应有尽有。
不仅吃喝玩乐俱全。
甚至就连医药箱烘干机这种小物件,都很齐全。
凛凛从医药箱里翻找出来一瓶外伤膏,和绷带。坐在沙发上,帮他包扎伤口。
他很乖地单手抱膝坐在她面前的地毯上。戴着鸭舌帽的脑袋埋在膝盖上,不发出声音,不乱动。即使她包扎伤口时不小心大力了点,他也没有任何疼痛表现,安安静静的,就像一只没有生命力的玩偶。
凛凛帮他把手上的伤口处理好后。
注意到了他手腕上从袖子里半露出来的一条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