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排浊气，扬清气</p>
李家村只有四户姓林的人家。</p>
除林珩家，就是他大爷爷林大牛家和剩余两户，但另外两户只是祖上和林家是堂亲。</p>
这么多年，血缘关系早远了。</p>
只有逢年过节时，几户人家才一起祭拜当年祖辈合盖起的一间小破祠堂。</p>
勉强打个照面。</p>
这一晚，林家大房早早歇了。</p>
林大牛不仅阻止自家老婆子出去帮忙找人，还大骂自己没有林珩这个侄孙。</p>
因着林珩败家，林大牛时常觉得自家这一脉在村里不招人待见。</p>
平日里，他叮嘱三个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们少去弟弟家门口晃荡，也不要露了财。</p>
万一弟弟伸手朝自己借钱。</p>
他是借还是不借，都很难说。</p>
这些年，只要他一想起林二牛老两口以往对小孙子那宠上天的劲儿，还宠出来这么个祸害，心里就来气。</p>
那混小子，千万别连累他们大房的名声。</p>
他家老三房里的瑞哥儿比林珩还小一岁，懂事的很，脑子也灵光，马上就要参加童子试了。</p>
以后说不定能当大官，可不能让林珩这颗老鼠屎毁了他家一锅好粥。</p>
今晚。</p>
林大牛早就听到屋外的敲门声和吵吵嚷嚷的动静。</p>
但他根本不想掺和弟弟家的破事。</p>
老婆子胡氏倒是个心善的。</p>
白日里，侄孙还朝她鞠躬呢！</p>
眼下她虽然有心想去帮忙，当家的没发话，她也不敢妄动。</p>
林大牛家正院里有三间卧房。</p>
东边屋里，大儿子林来金听到外面动静，推了一把媳妇。</p>
“你推我干啥？”张桂芳被搅和美梦，一个急眼瞪向自己丈夫。</p>
“你瞪我干啥？”媳妇的眼神不善，林来金也莫名加重了语气，二人谁也不让谁。</p>
不过林来金听到外面急吼吼的吆喝声，他又软下声音道：“我说，你一会儿假装去茅次一趟，把后院门拉开一点。</p>
我瞧老叔家又出啥事了，得瞅瞅去，你千万别跟爹说！”</p>
见丈夫不再是命令的口气。</p>
张桂芳的眉头舒展不少。</p>
神色缓了缓，她叮嘱道：“偏他家事情多，你还爱去凑热闹！不过你去就去，要是被发现了，可别赖我！”</p>
然后一起身，去了后院。</p>
中间屋里。</p>
老二林来银刚一翻身，就被床铺下一片濡湿和阵阵恶臭刺激到，不由得怒骂一声：“她娘的，熏死老子了！”</p>
他一把拎起‘罪魁祸首’的双脚，将她倒提着一下子扔到床前的踏脚板上。</p>
不到两岁的小女娃拉了臭本就不舒服，这会儿被一阵大力扔到凉凉的地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p>
见孩子都哭了，媳妇还没醒。</p>
林来银气不打一处来，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拍向沉睡中的余氏：“快醒醒，一天天的，睡得跟个死猪似的。</p>
春杏在床上拉屎啦，臭死老子了，你闻不到吗？”</p>
他媳妇余氏一激灵醒来，忙睁开疲惫的眼睛，坐起来一顿收拾。</p>
屋内一阵小孩的啼哭声，吵得男人更烦躁了！</p>
他低声朝媳妇怀里的小女儿道：“哭哭哭，一天天就知道哭，赔钱玩意儿，你再哭我就把你扔到外面去！”</p>
余氏本名余秀兰，娘家在外县。</p>
她低低的眼神幽怨看了眼丈夫也不敢多言语，忙抱着闺女给她擦洗，换尿布。</p>
大嫂和弟妹都给林家生了两个儿子。</p>
她只有一个儿子，这一胎盼了许多年，没想到又是一个女儿，还夜夜啼哭睡不好觉。</p>
余氏这几日熬得心力交瘁，昨夜哄睡了半夜。</p>
实在困得不行，才抱着女儿窝在床上直接睡了。</p>
没想到女儿半夜拉稀，还漏在褥子上，惹了丈夫不快。</p>
她咬咬牙赶忙收拾着！</p>
心中的委屈久久不能平息下去。</p>
西边屋里。</p>
睡了老幺林来满夫妻俩。</p>
听到屋外动静被吵醒后，林来满心中犹豫片刻。</p>
怔了半天，见他爹依然没发话，心中就明白了。</p>
他静静听了听后院隐约传出的脚步声，看了眼熟睡的媳妇和小儿子瑧哥，一把搂过媳妇直接闷头睡了。</p>
……</p>
晨光熹微。</p>
林珩一家人纷纷忙碌起来。</p>
李有田吆喝着牛车经过。</p>
林来堂用竹筐装上大花蛇坐上牛车，林二丫也顺便同行，她今日也要赶回城去。</p>
送走父女二人。</p>
林三丫照例先去挑了四担水，接着开始扫地、洗衣、喂猪、喂鸡、洗菜做饭，……</p> 小水还没睡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