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线已经非常苍老了,这个总是温和?笑着的前辈,别人眼里的平庸之辈,在做了很多很多年?的孤儿之后,终于?用尽力气证明了自己?。
对这种小孩赌气式的宣言,焱玖哪怕濒死都不?屑于?给一个正眼:“怎么?,我哪点说错了?”
杜将铭盯着他,满眼的愤恨逐渐转为嘲讽,嘴角慢慢挑起讽刺的弧度,最后,竟然?真的笑出了声。
他大笑:“当年?人人都说你聪明,可?你真是个愚不?可?及的蠢货。”
他大笑着流出眼泪:“你恨他赶你走,你不?知道,他当年?修的是无情道。”
他边哭边笑,悉数对方的罪行:“你害了他姜家满门,害得他几乎走火入魔!你有什么?资格提他?你连死在他剑下都不?配!”
焱玖的神情乍然?破碎。
杜将铭放声嘲笑:“焱玖,你咎由自取!你活该!”
他满意地看着对方瞪大眼睛奋力坐起来又虚弱地倒回地上,笑得越发畅快,状若疯癫。
笑到最后,咳嗽几声,溘然?长逝,至死拄着剑屹立不?倒。
天地间玉屑飞舞,一片素白。
焱玖躺在地上,神情空洞,沉寂半晌,眨眨眼:“姜琛,最后一个与你有关的人也?死了。”
又说:“你瞧,还是我赢了。”
话是对花锦川说的。
三魂受损七魄残缺,他这会儿大概已经五感消退神智不?清,认错了人。
花锦川表情麻木,整个人像一座死寂的雕塑。事实上,任何一个人突然?经历这种翻天覆地的变故,都很难再做出什么?表情,那太耗费力气了。
他本?能地觉得自己?应该大哭一场,应该歇斯底里,应该恨,应该报仇,应该讨公道。
可?是恨谁才好?
可?是到底该向谁报仇?
可?是公道又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坐在地上,低头俯视焱玖,头脑钝痛,仅剩的一点属于?活人的思维在茫然?飘忽中捕捉到一根线头——如果姜琛还活着,会给出什么?样的回应?
又或者不?会有任何回应?
焱玖的魂魄颜色开始变淡了,斑驳的雪光透过?脸颊,像晶亮的泪痕。
他的手微微一动,虚影穿过?花锦川的手指,抓了个空 。
“姜琛,你恨我,好不?好?”
“我不?恨你,我可?怜你。”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焱玖的视线很短暂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