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你再讲下去,我也要讨厌你了。”
——太宰治在好朋友面前会尤其幼稚,织田作之助清楚这点,他最近还观察到,这位年轻的干部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不仅幼稚、还爱演、还别扭。
倘若出现在这儿的不是他,而是霜野小姐,太宰必定不会像一朵毒蘑菇一样阴沉,而是会眼睛晶亮面带微笑,半真半假地抱怨撒娇说自己病得好难受,请她怜悯他吧。
“太宰根本没生病啊。”他直言不讳道,“是因为得不到霜野小姐的喜爱,甚至见不到她本人,所以你才消沉到找了个箱子钻进去吗。”
正在剥即食蟹棒吃的太宰治,头也没抬,语调毫无起伏地说:“我真的要讨厌你了哦,织田作。”
确实。他压根没病,是情绪不佳消极旷工。森鸥外对此也一清二楚。不过横滨最近风平浪静,组织内部也无事务,首领不介意让他这个干部休假。
“你我之间本该避免谈论有些事,可既然你非要提起她,那么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他把玩着左手心的金属物件,“关于她,你到底在想什么。”
“太宰,你拿着的,是她的耳环吗?”
那是一只缀着珍珠的铂金质十字架耳坠,冷冽而华美,正如她本人。
——她抵达横滨的第一天,直升飞机在空中自爆,军火储藏室在地下炸裂,她的单只耳环落在总部大厦的顶楼,他鬼使神差般地将其捡起、私藏至今。
黑发少年没有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友人,嘴角稍扬,回复了平时难以捉摸的姿态。
红发青年看向他,眼神平和却笃定。
“公平竞争,由她决定。”
“所有人的想法和感受都无所谓,关键的是,她的心情。”
“最终裁定权只属于她。”
太宰治不吱声,单手托脸,手心的耳环紧贴着他的脸颊,十字架与珍珠,冰冷硌人。鸢色眼睛色泽更深,好似陷入了沉思。安静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小声地“啧”了一声。
“织田作,最聪明的那个人果然是你。如果世人都与你一样,这世间就不会有烦恼了。”
“太宰还要暗自伤神逃避外界几天呢,首领应该在期待着你尽快复工。”
“哎……我最迟后天就回去。”
织田作之助总是寡言,但眼下他显然处于某种异常的沉默之中。集装箱内变得极安静,夏夜的风轻轻敲打着铁皮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