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里如同烫手山芋的宫装,宝禄左右为难。
千岁爷正在气头上,说的话不能当真,若是他反悔,受苦的就是自己。
可不扔也是违抗主子,还是得被杖责三十。
宝禄彻底麻了,钱没捞到,白得一顿骂。
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留下宫装。
*
天光破晓,沈时鸢驾轻就熟来到‘曲流殇’。
她今儿来是有要事找掌柜商量。
进宫面圣需得体的宫装,可制作一件宫装的价格不菲。
府里出得起,但也肉疼。
近年来饥荒不断,粮食价格节节攀升,各地接连爆发起义。
幸而沈时鸢的名下有百亩农田,吃穿自给自足倒也不愁。
饶是如此,将军府处处里都是用钱的地方。
她刚花出去一大笔钱,这时候又要花一笔,沈时鸢难免有些头疼。
眼前难免浮现昨夜瞥见的宫装,那件倒是符合规格,可不属于她。
沈时鸢摇摇头,把脑海的想法撇开。
凡事求人不如求己,这次帮了,下次别人还会再帮不成?
将军府若想在京中站稳脚跟,需得自身硬。
“大小姐您稍等片刻——掌柜这会儿有事。”
画舫伙计急匆匆赶来,用袖子遮住脸上的淤青。
沈时鸢眼神一凝,她在‘曲流觞’见过这人——叫张星,是掌柜身边的助手。
“程叔呢?”
掌柜程叔是跟随她娘的老人,性子沉稳做事老辣,她一向跟程叔联络。
“今早有几个地痞流氓在画舫上闹事,把金吾卫统领的儿子打了。”
张星低声道:“这种小事解决起来容易,但掌柜捡到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几个银锭,沈时鸢一眼就看出其中的不对劲。
京中的氏族为彰显自家的地位,会在银锭右下刻专属于氏族的图案。
张星手里这枚银锭上的图案来自承安侯府。
沈时鸢问道:“查到哪家干的?”
“掌柜查到为首的流氓跟宋家有接触,他知晓大小姐跟承安侯府发生过不愉快。”
“现下犯了难。”他沉声道:“这事,您想怎么处理?往大了闹还是……”
沈时鸢听罢,心头一阵好笑。
宋妤澄这人怪有意思的,干坏事一点也不藏着掩着,就这么明晃晃摆出来?
她连斗的念头都没有。
沈时鸢沉吟片刻,莞尔一笑:“告诉程叔好好招待这些地痞,医药费我们全包了。”
张星的脸上满是疑惑,他没听错吧?
现在不应该去官府找衙役,把这些挑事的都关进大牢吗?
“大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姑娘对侯府还留有情面,不愿撕破脸皮?
沈时鸢挑眉,她知晓张星的青蛙脑壳在想什么。
但她笑而不语,只是让张星照做。
很快,他就明白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