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什么都及不上你，至今心里还惦记人家。我以为她嫁人了，这么些年你总也释怀了，可是你看看你那个院子，乌烟瘴气养了一大堆女人，还有这群女人的三姑六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风流成性呢！”</p>
“母亲放心，儿子如今已经有8房姨太太，往后也不会再多了。”他说着急匆匆站了起来，“母亲身体既然无碍，儿子就先走了。”</p>
“你站住！”老太太气的险些背过气，“你养的那些个女的，个个都和秀云长得相似，如今还来了一个沈咏，你以为她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p>
这个，明子璋从未想过。</p>
“她会有什么反应？还能有什么反应？左右这些年她都未睁眼瞧过我？”</p>
“你就是个混账东西！”老太太一把走到他面前，半晌轻轻道，“你当真觉得她心里一点儿也没有你？”</p>
明子璋紧紧咬着下颌，一张脸只是沉在阴影里。</p>
“那沈咏若是知道她是个替身，你后院的那些女的未尝不知道她们就是个替身，你怎么就是不懂，你这些年一直就只有小明一个孩子，难道你还没明白？”</p>
“这些不都是拜您所赐。”他说完扭头就出了病房。</p>
白秋展站在楼下抽了几根烟，看着明子璋离开，只是又爬上三楼，手搭在乔伊病房门锁上，又慢慢松开了，这丫头脾气如斯倔强，没给她个说法之前，还是罢了。</p>
只是叹了口气，又重新下楼去了。</p>
老太太看着他们几个都离开，才爬下床顾自到了乔伊门前，未叩门就已推门进去，两边的人却不敢拦，只是跑下楼报告青田去了。</p>
“丫头，你睡了，还是醒着？”</p>
乔伊没理她，只是依旧闭着眼睛小憩。</p>
“我对你生气，你倒还觉得冤枉了？”她笑了笑，又低声咳嗽两声，双手扶住椅子坐下，“你祖母当年做的事情可一点不厚道。”</p>
祖母当年做的事，对白家做的事吗？</p>
“当年虽然是在我女儿女婿车上发现了林太太的尸首，可是这并不能说明就是他们杀了林家夫妇和你祖父，万一是他们路过在救人呢？可你们家老太太倒好，一听说这个消息就对白家出手，那时候我外孙才5岁那么大的孩子。”</p>
乔伊听着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子，她已经听到了老人家的悲泣之声，这个年纪的人，是轻易对人不落泪的。</p>
“你祖母对着白家一出手就是大手笔，一把火烧了白家的祖宅，而后又阻断了白家的生意，还将我外孙掳走后丢弃了，他那时候还那么小，连讨饭都嫌小的年纪。”</p>
乔伊听着眼泪已经止不住流，死死看着她。</p>
“无论她有心还是无意，结果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小展他街头流浪近两年，被洪老大带会青帮，之后过得都是什么日子，也不必说了吧！”她说着又抹了把眼泪，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只是看住她。</p>
乔伊听着犹愣愣地，半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又重重摔了回去。</p>
老太太见她性子如此倔，忙大声叫人，这时候门被人一把推开，白秋展风一般就到了眼前，一把将女子拢进怀里，只是心疼按住她瘦弱的身子，梗着嗓子，“乔乔，没事啦，没事，你身子还没好，快别乱动了。”</p>
老太太重重歇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你往后娶了这么个倔人儿，以后可有的你受的了。”</p>
白秋展只当没听到一般，低头耐心哄劝着乔伊。</p>
“她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乔伊抬头看着他，目光透着十分的悲凉，“我祖母绝不是这样的人，你还那么小的时候，她怎么会？”</p>
“你别只顾着难过，后来我问过老太太了，她当年只是想问我钥匙的下落，后来因为另一批人的介入，她没保住我而已，我自己逃了出去之后的事也不全能怪她。”</p>
“又是为了钥匙！”</p>
“什么钥匙？”老太太腾地一下从位上站了起来，只是一脸难以置信看着两人。</p>
白秋展这才又注意到这个老太太，偏过头看她一眼，“您也不必惦记了，当年我被人追杀的时候，早就丢进黄浦江里去了，您若是不嫌麻烦，倒是可以派人去捞一下试试。”</p>
老太太听罢顿时脸色突变，指着他不由大骂，“我自小疼你，你就是如此与我说话的？那把钥匙的重要性你不是不知道，你爹娘也是因此而死，你倒是说丢就丢了，这里面可是，可是，数不清的荣华富贵。”</p>
乔伊听罢脸色又安静下来，又是钱，倒是不奇怪了。</p>
“我知道你们俩心气一样高，瞧不上金钱，但是我告诉你们，这笔钱若是落到不正当的人手里，天下都要变色了。”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p>
“当然没用了。”白秋展补了一句，只是将毯子将乔伊小心盖好了。</p>
“至于丫头受伤的事情，我也是受害者，这件事你从此不必理会了，我亲自把这个人揪出来，给丫头处置。”她说罢只是小步出了房间。</p>
乔伊偏过头擦掉眼睛里的泪水，扯了扯白秋展衣袖，“你外祖母这个人，真的很不简单了！”</p>
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厉害里面透着几分爽朗，爽朗里面有透着几分拿捏算计，你还没开口，她就已经明白你要说什么了。</p>
“她过了明年就60岁了，算是心宽体胖吧！”白秋展说罢，又看着她郑重道，“钥匙的事情出了你祖母外，无论谁问起，你都不能说，包括那位林先生。”</p>
乔伊点点头，刚想问是什么样的一把钥匙，开哪里的锁，外面就又想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p>
明月白一脸灰尘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两把冰块冻着的荔枝，“这是今日里刚送来的，我就想着你们两个人兴许受不了这边的暑气，特地让人冰冻过了送来。”</p>
乔伊没看荔枝，只是细细打量这个人，头发又长了些，遮住了一边的眼睛，不笑的时候倒是带出了三分阴郁出来。</p>
可，笑起来的时候，又透着几分孩子气的可爱。</p>
“你从小对荔枝就格外执着。”白秋展一把从他手里接过来，忙剥开一颗送到乔伊嘴边，又顾自剥了一颗送进嘴里，冰冻过得荔枝减了三分甜意，味道刚刚好。</p>
“这一口就是我最爱。”明月白说着又一连吃了十几颗，乔伊因为方才的事情沉默了很久，又捧着他脸颊道，“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报仇？”</p>
白秋展摇了摇头，“因为从没有想过报仇，所以才会那么晚遇见你。”</p>
乔伊一愣，半晌又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二爷，你和别的男人都不同。”</p>
白秋展也听明白了，只是看着她痴痴地笑。</p>
“受不了你们了，你们可别忘了这病房里面还有第三个人啊！”明月白说着用力丢了一颗荔枝到白秋展面前的垃圾篓里，“别只顾着秀恩爱了。”</p>
白秋展看着天色，已经晚了，又随着明月白一同出去。</p>
青田在门口，脸上又是一片焦灼的神色，“二爷，那边有情况了，最近黑市上面有人贩卖鸦片，三爷他们还在查。”</p>
明月白听罢抿嘴笑了笑，“我说呢，这上海滩一刻也离不开你。”</p> 白秋展没工夫搭理他，只是径直到走廊尽头的屋子，径直拨通了上海的电话，“老八，你身体如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