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啪嗒关上房门，慢慢将狗尾巴草芳草窗台边上，希望他看到这个能够奇迹一般出现在她面前。</p>
小高楼下看她那样坐着，忙跑上楼叩了叩门。</p>
“小姐，小姐，开开门呀，你这样子可不行，楼顶风多大呀！”他敲了半晌，乔伊只得开了房门，“我睡一睡，晚上叫我起来。”</p>
小高看她这幅样子，要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又憋了回去。</p>
晚间，乔伊是被饿醒的，她抬了抬眼皮，伸手摸索着往床头想要抓台灯看时间，半天却抓不到，她睡得迷糊，只是越发用力去抓，终于摸到了台灯的按钮，用力摁开，床头的时钟被照亮了，晚上8点一刻。</p>
她慌忙整理的衣衫，往年这时候都是陪着老太太在家里吃完饭。</p>
小高门口抠了抠门，乔伊回头看了眼床头，一个天青色吊坠挂在台灯上面，淡淡的青色仿佛氤氲着雾气。</p>
她扭头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又望着狗尾巴草。</p>
“小姐，小姐，赶紧开门！”小高用力叩门，寒冬腊月，偏急的脑门的汗都出来了。</p>
乔伊忙将项链紧紧攥在手心，用力拉开房门，“你叫什么？”</p>
“老太太突然发病，现在连夜送医院里去了，太太打电话过来，叫你立刻去医院。”小高说罢，只是拉着她就往楼下去。</p>
乔伊回头看了眼窗台的狗尾巴草，他如果来了，为何不现身呢？</p>
那一抹心形吊坠，一直被她紧紧握在手里</p>
医院里安静地很，乔白杨和宋宛等在门外，宋宛见她立马将她拉到怀里，“乔乔，你跑哪里去了？”</p>
乔伊红着眼趴在手术室门前，“我，娘，祖母怎么了？”</p>
“不怪你，只怪今年这个冬天实在太冷了，老太太身子早就熬不住了，只是瞒着大家怕你们伤心。”</p>
“爹，到底怎么回事？”</p>
“年纪大了。”乔白杨说着自己也咳嗽几声，宋宛忙将手里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温声劝道，“穿上吧！老太太待会看到也会伤心的。”</p>
乔白杨披上外套坐在大门前，手术室的灯突然暗了。</p>
院长从里面出来，看到他们又拦在门口，“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又被我拽回来了，但是，”他垂下头，又领着众人到旁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个冬天，她恐怕熬不住了，左右不过这几日的功夫。”</p>
众人一听，刚才燃起的一点儿希望又被尽数浇灭。</p>
“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办法了？你可是鼎鼎有名的医生，还有什么治不了的病？”乔白杨拉住他，“您和母亲多年的交情，您总得费点心！”</p>
院长一愣，一点点将他的手扒拉下来，“白杨，你问我有什么治不了的病，这可太多了！医生也绝不是万能的。”</p>
“我想去看看祖母。”乔伊甩开众人，又要往里面去。</p>
“丫头，小点儿声，她现在浑身都疼，才刚睡着，你别吵醒了她。”院长耐心叮嘱了一句，又回头对乔白杨道，“我尽力了，这两日，她若是想吃什么做些什么，你们都尽量满足她，让她走得安稳些。”</p>
宋宛听罢，靠在乔白杨身上捧着脸大哭起来。</p>
“明日早晨我再过来看她。”院长长吁了口气，身子歪了歪被一边的护士扶住站稳了。</p>
八爷没日没夜几乎睡在醉香楼后面的小院子里，进来三爷的动作颇大，七爷已经换掉了白秋展原本安插在三号和五号仓库那边的探子，最近他们的人已经折损无数，情报反而都是些零星片段，只能凭着想像来拼凑出整个事情的脉络。</p>
八爷不知道七爷是如何与三爷狼狈为奸，更不知道他是何时他的人就不停地暴露，二哥的情报这些年一直妥当，从未出过，如果真的出问题，那也只有一个理由，他身边的人出了毛病。</p>
他心情浮躁的时候，越发难以思考。</p>
“八爷，这七爷最近动作很频繁，三号码头和五号码头上那批货？”吴伯说罢，径直坐在地上又将情报看了一遍，心里同样十分烦躁了。</p>
“我们的人已经都被七弟拔掉了，为今之计，只有派人两边盯着，万一他们当真有动作，我们再想法子应对。”</p>
“似乎也只有如此了。”吴伯叹口气，又倒了杯茶递到他手里，“还有一件事，乔家老太太重病进医院了。”</p>
八爷轻轻哦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杯子，重重叹了口气，“生老病死，本就是最寻常的事了，我们这些人——哎，不说了，如今我手下的人里不干净，我得回去一趟。”</p>
吴伯答应一身，起身送他到密道入口，“八爷千万小心。”</p>
八爷凄惶一笑，挥挥手下了密道，等他身影彻底消失了，吴伯又缓缓拉上密道入口的石阶进了屋子，今年的炭火仿佛也只剩下火红的光在人眼睛里晃，而温度却又是没有的。</p>
何骁在乔伊生日当天到的上海，人还没出站，就被贾平直截下，这个苏州贾家的当家掌门人，留洋归来后和几年前到底不同。</p>
“何将军，连夜赶来劳碌奔波，不知道有没有荣幸为你接风洗尘？”</p>
“不必了。”何骁说罢径直绕过他，无论他是谁，他都犯不着与他虚与委蛇。</p>
“将军等等，你连林少爷的性命也不管了？”贾平直说罢，闪身上了旁边的车子，车窗落下来，清冷至极的一双眸子从帽沿下面露了出来，“别让三爷等急了。”</p>
何骁紧了紧手里的拐杖，“子熙若是少了一根毫毛，你知道你们这一帮子人都得跟着陪葬！”</p>
他说罢上了后面一趟车，冷冷吩咐，“跟着！”</p>
车子在薄暮中开到了三爷府上，三爷歪坐在大厅里，徐飞飞靠着他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外面搭了戏台，十几个唱戏的丫头正唱的热闹，一排塑料作的绿叶装点着两排的枯树。</p>
“三爷，人到了。”贾平直引他进来后，推到一边立正站稳。</p>
“快请坐！”三爷立刻站起来，吩咐众人又是端茶递水，忙个不停。</p>
“林子熙呢？快将他交出来。”何骁站在大厅中间，眼光四下瞟了一眼，无甚可观之处，因而又将目光投向地上。</p>
“这可没办法，”三爷笑吟吟拉着他坐下，解释道，“林少爷如今喝的大醉，恐怕是观音菩萨来了也叫不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