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珠左右平行移动着，右前方坐着三四个人，左前方人虽多几个，可距离远啊。这左左右右都不可能挡住讲台那位的视线。她的眼珠顺时针转了一圈，可惜她的视线最高处连讲台的上边缘都看不到。她大致数了一下，在这件偌大的教室中，她能看到的不超过20个人。
看来他这门课不太吃香。
她有点同情他，自己这么装睡怪不尊重人的。于是她几乎是以树懒的速度一帧一帧地抬起头来。她终于能看到讲台上边缘的位置了，她兴奋地加快了速度。突然讲台上的声音停止了，她正好看到了他半张的嘴，接着是惊讶的眼神，她立刻把头缩了回去，重重地捶在交叉的胳膊上。
“他肯定是发现了。丢死人了。”
台上的声音很快又开始了，乍一听没什么异样。反正夏然现在也没心情细品他的语气。她趴在桌上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敢张大。就这样过了一会，她稍微能动弹了，于是她缓缓抬起一只手朝旁边的手机伸过去，谁知方向把握的不好，视线范围实在是太窄了，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讲台上的声音又停止了，发出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叹息。讲课声又继续了。
夏然抿紧双唇迅速地捡起手机，趴在另一张椅子上给凌霜发微信：“霜 我好像被发现了太丢人了我需要你”
“啊 那你直接逃走吧”
“我不敢我怕被后面的人撞见”
“我马上来”
休息时间到了，凌霜还没有到。夏然手机响了，她赶紧打开微信，是艾克发来的：“你在干什么？”
“听法律课”
“你认真听了吗？”
“下节课我会认真听的”
夏然不再觉得尴尬了，反正又没有学生认出她来，她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吧。
第二节课开始了没多久，凌霜从后面走了进来，坐在了夏然身边。夏然感激地抓紧她的胳膊。凌霜就这么被迫听了一堂法律课，刚听了几句她就哈欠连天，接着就是不受控制地朝各个方向点头。夏然只好让她趴在桌上继续睡。
要不是受了惊吓，这会儿夏然估计也会昏昏欲睡。还好她没有在他课上睡大觉，这么说来今晚倒也不算太尴尬嘛。
他讲课时眼神十分坚定，放眼整个教室，即使没有一个人在听（夏然不算），他仍信念感十足地讲着。比夏然之前看到的他要自信多了，看来他对自己的职业是真爱呀。
夏然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转移到屏幕上，他这个PPT倒是不丑，还过得去，比他那身衣着的色彩丰富点。不过他那PPT有可能是助教做的，也说明不了什么。
他全程都没有看过她一眼。他也并没有看过哪个学生一眼，他的眼神只在讲桌上的电脑屏、眼睛正前方的空气以及身侧的屏幕来回切换。直到下课，他收拾好东西，这才抬头看了夏然一眼。夏然并未看清楚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她拍了拍一旁熟睡的凌霜，凌霜一脸懵地抬起头来，“结束了？”
“嗯。”
“他走了？”
“嗯。”
“你不打算请他吃个宵夜吗？他都发现你了。”
“哦，对。”夏然说着拿起手机给他发微信。 “走多久啦？我去追他吧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