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慈耳朵听着,视线放在内殿映在屏风上的重重人影,目露冷嘲。
悲痛欲绝的呼声叫皇帝怒火更甚,霍然起身:“昭阳也看见你动手伤人,人证俱在,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辩解?”
高大的皇帝站在褚复面前,强势深沉的威压沉沉压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用厌恶的眼神看着褚复。
第一次感到自己父亲那么陌生的褚复呆住了,嘴唇翕动,半天不能言语。
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雷霆雨露皆为君恩。
无话可辨,事实如此。
“你口口声声说你冤枉,朕问你,”皇帝句句斥责:“你言出不逊是为真?你罔顾人伦是为真?你屡教不改是为真?李夫人因你小产又是为真?!”
越说越怒,抬起一脚将褚复踹倒在地,惹来卢夫人一声惊呼。
“陛下!!!”
皇帝恨铁不成钢道:“如此不孝不悌心肠歹毒之人,叫朕如何宽恕?!”
被皇帝金口玉言说不孝不悌心肠歹毒,往后还焉有活路?光是天下议论都能逼死他。
“来人!”皇帝振袖一挥,下了决断:“将逆子褚复杖责二十,送往皇子殿禁足,三日不许进任何饭食……三日后去益郡就封,非诏不许回建嘉城!”
卢夫人如遭雷击,抓住皇帝袍服:“陛下不可!益郡苦寒,匪祸横行,复儿怎可受得住啊?!”
“对,还有你,”皇帝替袍一抽,冷酷无情:“至于卢氏教子无方颠倒黑白,枉顾后妃性命,褫夺夫人服制,贬为庶人,迁入听风宫,非死不得出。”
卢夫人扑倒在地,完全没从这一场严惩中反应过来:“陛下……”
谁还不知道听风宫是什么地方,破烂孤寒的冷宫之地,还以为卢氏能随儿子就封成为益王太后,不想皇帝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褚复吓得面如土色,惶惶然无法言语,只会语无伦次道:“我没有……儿臣冤枉。”
一场阴谋就此落幕,拂绿将叶慈扶起身,缓缓走出宫门。
叶慈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的惩处,明显超过了,还是太子褚政解了疑惑。
“小妹出来了?”褚政早已在宫道上等候,见了叶慈连忙上前,上下打量她安全无虞才放下心来。
提及这次惩处,褚政知无不言。
他笑道:“看小妹不喜欢他们,我也不喜欢。我没做什么,也就把卢丞相酒后真言透露给陛下,父皇估计也不是很喜欢。”
“……”叶慈沉默,卢相之心昭然若揭,褚政这招杀人诛心呐。
近些年被皇帝捧得越高心也越飘,妄想成为权倾朝野的外戚,三番几次请求立后,想要让卢夫人彻底坐实皇后之名,那褚复也是中宫嫡子,地位跟太子有的一比。
又逢次子尚得公主,就以为得了免死金牌,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能有什么真言,不就是他不知收敛的狂言。
南姜皇帝正值壮年,最烦就是别人提及登基那段时间的事,这不就踩雷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