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霍然起身:“我的夫君可是朝廷超品侯,钟鸣鼎食清流世家,叔父叶大儒桃李满天下,她夫君也曾是叔父的学生,竟敢这样背刺?”
叶肃:“父亲是身有爵位,京城里不敢小瞧的权贵,但也仅限于此……在朝中并无太大作为,大哥更入圣上的眼。”
最后一句叶肃说的很小声,没让郑氏听见。
超品侯府的夫人又如何,因她是贵妾扶正,并无诰命在身,侯府正经诰命夫人是早就去世的骆氏。
叶肃也觉得自己蠢,蠢了十几年都没想到这件事,被人捧到飘忽忽忘了着地。
自嘲一笑:“叶慈是江南第一富商外孙,穷不了。他母亲名下商铺连街,日进斗金,那点俸禄加起来还不够大哥买支笔。”
“……那你说我要如何!”郑氏气结扭头不语,发髻上的翠玉簪闪了叶肃的眼。
说实话,叶肃也不知道如何。
谁不想争,谁不想手握更多权力。
他不想再谈这些,随便扯了个话题:“这翠玉簪别致,母亲的发簪是新买的?”
目光落在那支质地温润细腻的翠玉簪,造工精巧,凭他眼光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郑氏目光一闪,扶了扶发簪:“是啊,新买的。”
叶肃不通俗务,随意点头:“很晚了,母亲早些回去休息吧,别让父亲等久了。”
郑氏神情微滞,还是没打算告诉儿子真相:“好,你也早点睡,明天早起用功。”
自那次争吵,承恩侯搬去主院独住,就没再回来过。
……
叶慈被降职也没什么反应,该上值上值,该做事做事。
叫那些不明真相想看笑话的人败兴而归。
这都能稳得住,心态惊人。
某些老翰林从年轻留到现在,脾气倔,好为人师,对被圣上破例的叶慈十分不满,凭什么她一来就跟自己平起平坐。
现在她为官不足一月就被降职,可不就来落井下石了?
忍了一天,就晃悠过来找麻烦。
用指点江山的语气念叨许多,听得叶慈耳朵嗡嗡。
问她听了什么内容,她只能说出一个字——酸。
不是叫她爬上爬下找书就是叫她誊抄典籍,整理沾满灰尘的藏书室,专叫她去做繁琐且无意义的事情。
要不是她反应快,抓出文书里的漏洞,不然这些人变本加厉。
“叶修撰!你《乾史》十二卷抄完没?”那拉长调的嗓音又问了。
叶慈头也不抬:“没抄。”
那翰林正好怒,叶慈收笔起身,挺拔的身姿让老翰林不自觉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