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换水的叶慈忽然觉得鼻子痒痒,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扭脸冲一旁伺候的宫女吩咐:“将窗关严实了,别冷着陛下。”
“是。”靠近窗边的宫女去把窗户关严实了。
转过身,继续心无旁骛的为她净面。
陆上瑜眼型生的稍显凌厉,总以端正严肃的面孔示人。
现在却又不一样的感觉,比如刚哭完的双眼水光滟潋,还带着懵懂的迷离,天生浓密的睫毛根部连成浓黑的眼线。
如果在平时,这会让本就瞩目的眼睛上更增色几分,显得锐利有神。
只不过一贯长而直的睫毛被泪水濡湿,又被手背压弯,卷翘起来,眼尾随意一瞥,莫名有股楚楚可怜的意味。
红的殷红,黑的墨黑,白的如雪,整个人颜色分明,浓烈又不失干净,构成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好颜色。
最后一次换水完毕,叶慈将方帕叠得整整齐齐,托在掌心里:“陛下敷一下眼睛吧,不然待明日起来会干涩红肿。”
“......”
从头到尾未发一言的陆上瑜缓缓拿过她手上的帕子,指尖无意擦过对方的掌心。
腰身如猫般舒展,背部往后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身形纤细的少女落在这宽大的椅子上,显得她整个人越发的单薄。
只是待她睁眼看人时,那股脆弱感分毫不存。
叶慈算是看明白了,这根本不是年轻无助的小皇帝,就是暗藏着爪牙狼虎。
随意的将帕子放在眼皮上,陆上瑜闭眼感受热度的蒸腾,干涩肿胀的感觉立时舒缓不少。
叶慈转头又对后边的严尚宫吩咐:“劳烦尚宫拿薄毯来。”
“好。”严尚宫从惊讶中醒神,应声而动。
没想到还真给叶慈劝动了固执的陆上瑜,还能上手给她擦脸,真是奇了怪了。
接过严尚宫递来的薄毯,叶慈展开盖在她双腿上,直起腰将披在她背上的外袍拢好,忽然察觉到有如实质的视线,抬眼看去。
收回的手顿了顿,还是陆上瑜放下了面巾,遮挡起变幻莫测的双眼,首先结束这意味不明的对视。
行吧,小皇帝戒心很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昭是被心腹背叛而死的原因,她除了对有血脉亲缘的弟弟以外,对任何人都很防备,能让叶慈轻易靠近都是灵魂的默许。
虽然不知道陆上瑜为什么会是这种性格,但不能着急这一点是肯定的,先消除戒心再说,时间还长慢慢来。
思及此,叶慈道:“陛下,臣告退。”
“你去哪?”沙哑的声音响起,声音略急,叫住了欲走的人影。
说完陆上瑜就很后悔,这语气听着怎么那么古怪,可心理情绪骗不了人,自己就是不希望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