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许劲坤赖得要死,紧紧扒着对方的衣领。
沈卓尧挡着对方的手,阻止进一步的行动,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我需要去趟卫生间。”
许劲坤还想再逼一把,抬手搂住对方的脖颈,挂在对方身上。
黑暗之中衣料在推搡中发出浮想联翩的声音。
半晌,只有沈卓尧压着怒气低吼一声:“我晚上不去你家了!”
许劲坤玩也玩了,闹也闹了,一身疲惫早就消磨得差不多。不忍再为难对方,只能站起身。
晦暗之中,很难发现什么不对。
就在听到沈卓尧脚步缓慢朝卫生间走时,已经走到病房门口的许劲坤忽然想起什么:“你对我没感觉,为什么要去卫生间,是怕被我发现有什么反应吗?”
沈卓尧背对着许劲坤停下脚步微微侧脸:“许队你的脸皮有点油,我需要去洗洗裤子。”
“是吗?”许劲坤顿了顿:“不喜欢我你那么担心在我面前的形象做什么。”
“说明还是在意我。”
面对一个逻辑自洽的天才,沈卓尧被逗得皮笑肉不笑,朝对方举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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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恋了。”
许劲坤推开病房的门,望着吃完肯德基休息的亚宁和旁边其他同事,大咧咧走进来将自己丢进椅子里,长叹一口气:“我们开始工作吧。”
“啊...”
听到许劲坤这话,在场其他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同事听到许劲坤的话,有些不知所谓——和受害人说这话做什么,是想谈恋爱吗?
沈卓尧跟着进来,恰恰听到许劲坤的话,两人对视一眼,望着许劲坤纯净的双眸,沈卓尧已经明白——
亚宁现在表示自己记不得六个月前的事。
不知道是谁抓了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只抓自己。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什么都不知道。
无法全然证明亚宁是否在长时间的限制自由情况下和凶手有了感情,造成斯德哥尔蒙症候群,至少可以证明她有创伤后遗症,且非常能证明的是——
鲜少接触社会的亚宁还保留了真挚的情感,是一个非常重视他人感受并愿意以此做出退让的人。
“你失恋也别迁怒我们啊,我们一定会尽快配合。”沈卓尧跟着将话题更进一步。
“是因为我的事吗?”果然,亚宁开始有了心理负担:“你们就直接起诉我吧,我全认。我会负责的。”
“和你也没有太大关系,毕竟你也是受害者。”许劲坤懒洋洋的坐在椅子里,半晌像是不情不愿的,开始询问:“抓走你的那个人呢?我看你的伤也很多年了,这么多年,不会不记得吧?”
听到许劲坤的问题,亚宁下意识缩回身子,抿了抿嘴。
沈卓尧继续跟进:
“或许在你看来,并不恨他,甚至以后也不想再见他。”
“他能伤害你,也能伤害其他人。”
听到这里时,亚宁特意别过脸,像是不屑沈卓尧的话似的。
沈卓尧又加一句:“可是他不被抓住,怎么能知错,一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能被第一次抓,当然也有可能第二次被抓。”
听到这里,亚宁的脸色明显有了动摇。
亚宁非常确定对方只会伤害自己一个人,也同样害怕对方继续骚扰自己——
许劲坤将亚宁的细微表情全部收于眼下,忽然想起:“限制你自由的,就是你的家人?!”
整个病房忽然静了下来。
所有人望着亚宁——
亚宁是想否认的,想要嘲笑许劲坤脑子不好怪不得会失恋,然而眼泪和握紧的拳头,已经暴露自己真实心里。
许劲坤:行为心理学,你是我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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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是没脸说出口。”
当终于要说出这么多年的委屈,亚宁将脸埋进手掌,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感去说。
“是我哥带我走的。”亚宁望着许劲坤,不好意思道:“我其实不是被绑架,是和我哥在一起,最严重,也就是离家出走。”
听到受害人终于开始倾诉,许劲坤抬起手,认真的望着亚宁的双眼,礼貌听着对方的故事。
“我其实不是本地人。我是西南省汉武市人。我妈妈是交通大学考古系的教授,爸爸一直在国外工作过。哥哥比我大...6岁吧。我从有印象开始,就是父母在上班,哥哥带着我。”
“听妈妈说,哥哥从小就很聪明。九岁之前,爸爸妈妈不在家,都是找外婆来照顾我们。但有一次外婆做饭的时候我非要缠着外婆给我讲故事,结果被开水锅烫到耳朵,哥哥就给爸妈说不要再找其他人带我们了,我们可以自己过。”
“我哥哥真的很聪明,学习好,做饭也好吃。大家都喜欢他,我也喜欢他。”
“随着年纪的增长,所有人都喜欢自律自强的他,而我没有人教学习教礼仪,每天就跟野丫头似的吃了睡睡了吃。每次和他一起,别人总是拿我当他的丑角。甚至有人还怀疑,为什么只有哥哥遗传了父母的优秀。”
“我还是喜欢他的,每天晚上都会挤着和他睡。被妈妈发现了好几次,也骂了好几次。但当时才六岁的我哪里懂得男女有别,我就是害怕一个人睡。”
“哥哥开始的时候也是嫌弃的。说我挤的他不舒服。”
说到这里,亚宁顿了顿,望向众人:“你们知道了吧,我就是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我受到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不需要警察来调查!”
病房内没有一个人回答亚宁对自己的否定。
沈卓尧轻轻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亚宁身边。
既然亚宁能想到逃离,她在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没有错,她一定会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到八岁的时候,哥哥都十四岁了。我之前只知道哥哥长得好看,直到哥哥来接我放学的时候,听到同学说喜欢我哥,以后要嫁给我哥,我就特别生气。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还有其他人喜欢我哥,不可以!当天晚上我就开始有了月经,爸妈都不在家,我吓坏了,我以为我得了绝症,要死了。我像是电视里的人,拉着哥哥的手求着哥哥不要离开我。”
“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加上又是青春期。一大堆困惑的我,在家里更加任性,爸妈更加不想回家,把我丢给哥哥。”
“我不喜欢我的身体变化,妈妈让我穿内衣,让我注意什么的,我觉得好麻烦。所以每次在家的时候,我都偷偷不穿。然后有一次我搬凳子在客厅的柜子上取东西,取了半天发现怎么躺在沙发上的哥哥没有声音,等我低头的时候,发现他在看我。”
“我吓死了以为他会骂我,我们家如果惹爸妈生气没有关系,但惹哥哥生气就没人给我做饭了。结果哥哥只问我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