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并不在乎，比以前更加勤快了。她看出夏小碗的心思，笑笑，对夏小碗说道：“嫂子，没事。”“只要能维持生活，就坚持下去，一直到老板出来。”玉莲心想，因为他答应过狗蛋，要照顾好嫂子的。
“嫂子，嫂子！”天气很冷，客人已经走完，夏小碗坐在吧台后面，烤着炭火，算着今天的账。玉莲急匆匆跑进来，喊道。夏小碗抬起头，看着玉莲。玉莲看着嫂子，指着外面说道：“嫂子，你看！”夏小碗站起来，跟着玉莲走出门外。
路灯散发出无精打采的光。门外冷多了，一阵风吹来，几片黄叶从树上飘落。夏小碗打了个寒颤，她缩了缩脖子。“嫂子！”玉莲边说边指了指，顺着玉莲的手指看去。他看到马路边上躺着一个人。
夏小碗走近一看，是一个老人，穿着长衫。长衫已经破败不堪，玉莲感到害怕，不敢近前。夏小碗走过去，壮着玉莲的胆子，靠近了老人。老人白发苍苍，胡须、眉毛花白。玉莲伸出手指，在老人鼻尖处晃了晃，感觉老人没气了。“嫂子，老人死了。”玉莲着急起来。夏小碗拉开玉莲，走上前去试了试，她惊愕失色。不过，她感觉到老人呼吸均匀。“嫂子，打120吗？”玉莲问道。夏小碗摆摆手，她有点奇怪，在前几天，她似乎看到过这个老者。夏小碗指了指家里，玉莲明白夏小碗的意思。玉莲走过来，她协助夏小碗，两个人把老人抬进店里。躺在沙发上，一个小时过去了，老人渐渐有了一点动静。他的中指偶尔会轻轻动弹。玉莲看到这种情景，倒了一杯水过来，递给夏小碗，夏小碗示意玉莲稍稍扶起老人。夏小碗把杯子倾倒在老人嘴边，水顺着老人的嘴角缓缓流进老人嘴里。玉莲又拿来一个枕头，给老人垫在头下。一杯水喝下去以后，老人脸上渐渐有了润色，夏小碗她们逐渐感受到老人的平稳呼吸。
“老人家！老人家！”感觉到老人呼吸的气息后，玉莲轻轻地摇着老人。夏小碗阻止了玉莲。摸摸老人的额头，夏小碗感觉到老人有点发烧，玉莲用毛巾打湿冷水，敷在老人头上，给老人降温。
夏小碗在回想着老人的模样。在什么地方见过呢？想来想去。“哦，想起来了，在梦里。”夏小碗想到。两个月前，夏小碗做了个梦。他梦见重阳节时，自己同狗蛋一起去庙里烧香许愿，几个头磕罢，抬起头来，烟雾缭绕之中，一个白胡子老头盘腿坐在面前，面慈心善的，口头念念有词，想对自己和狗蛋说着什么！
这天晚上，夏小碗无法入睡，直到鸡叫第二遍时，夏小碗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嫂子，嫂子，老人不见了。”夏小碗还在熟睡中，玉莲不停地摇着夏小碗。夏小碗睁开朦胧的睡眼，诧异地看着玉莲，仿佛对玉莲说道：“嗯，不见了？”夏小碗翻身起来，穿着睡衣在整个房间里里外外的找了个遍。确实不见老人的身影，夏小碗越发诧异。不过，他没有告诉玉莲这些。
这天，夏小碗和玉莲依然做着生意。晚上，玉莲刚关上门不久。“咚咚！”“咚咚！”外面传来了一连串的敲门声。“嫂子！”玉莲打开门时，老人站在面前，玉莲叫了夏小碗一声。夏小碗听到玉莲叫喊，走了过来。她看到老人，微笑着，对老人指了指家里，示意老人进来。老人也不客气，他走进家来。玉莲拉过一张凳子，给老人坐下。夏小碗让玉莲洗好菜，他亲自下厨，准备给老人炒几个菜。老人站起来，他走进厨房，用手示意夏小碗。他不要晕菜，吃碗素粉就行。夏小碗不勉强老人，她关上火，抬下灶台上的锅。“玉莲，给老人拌一碗素粉。”夏小碗对玉莲比划着手势，咿咿呀呀的似乎在说。。“好嘞！嫂子。”玉莲答应一声，玉莲的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她就弄好了素粉，抬到老人面前。
老人来夏小碗粉馆，将近一个月之久，天天如此。“嫂子，这糟老头子到底怎么了？”那天夜里，老人睡熟后，玉莲悄悄地对夏小碗说，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夏小碗看到玉莲这种神情，急忙制止。她把右手食指伸到嘴边，嘘！看到夏小碗这样，玉莲不再说什么，上床睡觉去了。
转眼要过年了，城里头的人越来越多，大街上到了凌晨三四点钟，人群仍然不减。可是，夏小碗粉馆地处偏僻之地，生意还是毫无起色。被狗蛋打伤的那些人经常在城中心游荡，夏小碗不敢去城区开店，她也不敢回家。听村里人说，那些混混还到村里去找过夏小碗呢！狗蛋进监狱不到一年，夏小碗已经苍老许多，头发白了不少，脸上逐渐有了皱纹。“嫂子，你不要过于担心。”玉莲看着夏小碗心疼地说道，“过几年，老板出来后就好了。”在提到狗蛋时，玉莲仍然说道“老板”。“五年，五年啊……”夏小碗想，这是何等的漫长。不过，她看到玉莲忧郁的神情，立刻对玉莲微笑着点了点头。夏小碗心里非常清楚，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她都不能倒下，必须等到狗蛋出来。
那天，玉莲感冒生病，起晚了一点。夏小碗起床，她发现老人住的房间空空的。老人不见了，前些日子出去，总会留下拐杖什么的。这次，老人什么都没有留下，看样子他真的是走了。夏小碗仔细找了老人的床一遍，她看到枕头下面有一个包。夏小碗十分好奇，揭开枕头。包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姑娘，你很善良。包里一块玉佩，戴在脖子上……”夏小碗越看越感到奇怪。她想起那天和玉莲把老人抬进家里，用帕子打湿水给老人降温时，自己发现老人脖子上就戴着一块玉佩。夏小碗打开包，玉佩是观音的像，上面系着根红线。夏小碗遵照了老人的嘱咐，她戴上玉佩，烧掉了纸条。
“嫂子，老人现在怎么还不来呢？”望望外面，天色已经不早，玉莲对着夏小碗说。夏小碗比划了个手势，在告诉玉莲，老人可能要来晚一点。其实，她已经知道老人不回来了。只是对玉莲敷衍着。每天晚上，粉馆的门都开着，直到深夜，玉莲在等老人回来。夏小碗指了指玉莲，示意玉莲关上门。“嫂子，老人还没有回来呢！”玉莲带着失望的神情说。夏小碗看着玉莲，她实在不能再欺骗玉莲了。夏小碗走过去，摸着玉莲的头。她似乎在告诉玉莲，老人已经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