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适逢小雨骤歇,抬眼天空放晴,阳光撒在众人身上,为此次南下两江之举平添了一份暖意。
诸部大人正预继续谈论,只听马蹄声由远及近,从西面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却是高继奴带着百骑打马而来。
刚还小胜一把的沃夷顿时眼露酸溜,跟眼前的骑兵一比,自己跟丽桂娄的斗嘴简直是小家子气。
他带着不忿道:“你们涓奴部倒是豪富,连骑兵都有百骑了。”
闻言高涓赶忙用余光望向此刻眼睛微眯的南闾,叹道:“为了这小子,部族都给掏空了,这百骑所费够五百步卒吃喝了。”
果然南闾转而笑道:“部主爱护儿子自是天经地义,涓奴部倾部而出,忠心可嘉。”
眼见风凉话被化解,沃夷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说话间高继奴勒住胯下兴奋的战马,眉飞色舞的吐槽道:“父亲,这马还是驮我费事,才一会就蔫了两分。”
眼见儿子还当这是寨内,高涓即刻厉声呵斥道:“大王面前小儿安敢无礼!在站的都是你的叔伯,还不快收了嬉态!前来拜见!”
高继奴撇着嘴,听话的跳下战马,闷闷不乐的施了礼。
“为父将部族骑兵尽托于你手,你不好好监视西撤的汉军,何故来此招摇过市?”
高继奴嘟囔道:“这不是有事嘛。”
说着高继奴继续道:“大王,一刻钟前汉军派人传来一句话,言称汉军已尽数西去。”
“汉军尽数西去?”
南闾咂摸着话,不由的扭头望着众人问道:“此话你们怎么看?”
“难道是公孙敖特意告知我等两江之地可取?”
“不会这么简单吧,这些个汉人总喜欢弯弯绕,比起这,我还是更喜爱他们的财货。”
“我也是。”
眼见诸大人话风渐远,高涓犹疑道:“山中无风,松柏岂会轻动?
此刻两江之间,除了西撤的汉军和百姓,诸部大人可发现有别的异常?”
闻言诸首领面面相觑,都寻思了起来。
顿了顿,沃沮部大人沮貊出声道:“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有个百余人的车马队伍,一个时辰前往东去了,我部斥候应大王禁令,没有动手。”
高涓眼露了然,沉声道:“公孙敖似乎在故意告诉我们,这个车队里可能是条大鱼,不过这公孙敖恐怕有借刀杀人之嫌。”
“大鱼?”
“还借刀杀人?”
“不会是咱自己想多了吧。”
杂音四起,唯有沃夷心中了然,笃定道:“此时往东去的,必是回卫氏的,依我看继奴侄儿的话可信。”
高继奴翻了个白眼。
诸人则对沃夷投去了白痴般的眼神,东西一条道,还能是回辽东的不成。
灌蒙犹疑道:“前些日子我部的商队去襄平,碰上了卫氏使团,打听下说是卫如虎那老贼在出使辽东,会不会是他?”
“若真是他,咱们可不能白白错过这机会。”
南闾蹙眉道:“既然有可能是条大鱼,先打上两杆子再看。
是为卫如虎最好,哪怕抓错了,汉廷还能怨本王不成。
继奴,许你的百骑,去截住这队伍看看。”
一听有仗打,高继奴立即应诺,三两步跳上马,拨马便走,脸上难掩喜色。
倒是父亲高涓眼中难掩担忧,在他眼中此次诸部南下,最好的结果便是吞了两江之地,再遇卫氏,如此只要拖过冬天,一切皆能往好处发展。
再次便是拖着,尽可能延迟跟卫氏交手的时间,进而保住已有的果实。
但一瞧众人,这哪里有半分怕卫氏搅局的样子,恨不得此刻就开战。
见高涓蹙眉而思,一旁的南闾问道:“高涓你素来机智,如今汉军已撤,咱们该如何一嘴吃了两江之地?”
高涓略微思索道:“现在我军最大的威胁便是卫军,好在他们被秋收绊住,集结尚需时日,不会突然起大兵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