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九指多精明的人，忙问：“封家凡人呢？”
王砾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开口，身后荷花哭道：“内宅里有个丫鬟认得我，我家……我家王砾，担心我的安危，把……把他们全杀了，呜呜呜……”
众人都呆了，一百多口人命啊。
之前早就说好，无论有无漏网之鱼，反正事后也不认账，再者了，说一千道一万也是修士间的寻仇、厮杀，拍着胸脯承认了也没什么关系。
可荷花只是个凡人，如若传了出去，不仅是她，连同万摇脂，还真说不好会发生点什么。
王砾在大家眼中，一直是那个苦修士，尽管和荷花成亲，也有“老实巴交受寡妇胁迫”的谣言传出，如今竟为了女人……
“小孩呢？也尽杀了？”宋旗问了一句。
荷花摇摇头：“之前就把他们送回房中避寒，不知道外头的事。”
洪九指沉吟后，面露难色，“那你们问出谁是封丹的亲属家眷了吗？”
王砾木然的摇摇头。
荷花托出怀里孩子：“王郎起了杀心，就没顾上那些，倒是有个夫人告饶，说她藏了个身具灵根的孩子……”
一番话下来，众人又是一阵无语。
原来这封家五十年离川，内部也裂痕多多，这求饶的妇人偷偷请过路的观命修士算过，却隐匿不报，想使个“苦肉计”，狠狠的给族中大妇来一下子。
若是墨奈在此，应该会回忆起自家那老东西，也有观命本事，也如此游方修行，到处探查修真苗子。
如今孩子在此，估计他娘也凶多吉少了。
荷花仿佛听懂了众人的心声，带着哭腔说：“他妈妈可不是我家王砾杀的，是自杀的！你们去看！”
唉，那么多个都杀了，多少是少呢？王砾这时倒像个男人，一把扶起老婆，咬紧牙关听候差遣的模样。
“唉，杀就杀了吧。”阡寻扛着大刀，有些不屑，“我在那山寨见得还少？”
阡寻是被老余升从一个散修山寨里“弄”出来的，那里的低阶修士，手上沾的鲜血，多半是过路凡人，她确实门清。
说是凡修有别，禁止杀戮，但这千万年，哪能手脚那么干净，更不要说一些宗门里的后生哥儿，真看到亲人惨死，哪管你是修士仙师，一样去拼命，一样的毙命。
这时王凡噗通跪下，对洪九指哭诉道：“客卿老大人！我想清楚了，这辈子估计大道也就到这了，几年却生不出孩子……你也知道，史禾虽然死了，却得了个灵根女儿，我……”
“闭嘴吧你！哪里学的苦情戏！”洪九指厉声呵斥，“交给掌门处置！这孩子，我们宗门留不得！”
人多嘴杂，修士又活得长久，哪一天不小心漏了口风，会出大事。
不过王凡这话，更像是为自家族兄转移话题，也暗示凡修有别，说穿了遂心宗也是修真门户，凡人修士谁更珍贵？
“女娃娃留也就留了，男的可不行！”洪九指提都不提王砾这破事，取下黑眼罩直接下令，“既然分辨不出封丹的家眷……泉修士，你去一把火烧了吧，尽量搞成失火的样子，不用太较真，查得出。”
“是！”
“呃……客卿老大人，我这里还有一个封家人……”何昆很不好意思的站出来。
洪九指先是疑惑，后恍然大悟，嘿嘿一乐：“哟，你小子有点意思！”
荷花知道何昆说的是那个被他敲晕的美妇封姐儿，赶紧提醒：“阿昆你要那女人？”
前有万摇脂的“我把你当哥哥”，后有游龙帮美少女问灵根而失联，再是史禾身死、陈猫猫出门筑基，往日的小白脸，往昔动不动就神色大变的半大小子阿昆，如今早成了沉默寡言的少年。
有阡寻、王凡帮腔，洪老头子又没怪罪王砾的意思，荷花的话逐渐多起来：“我给你寻思一个吧，那母老虎可凶！”
何昆：“我省得……我是御兽修士。”
“……”
“行了行了，什么啰嗦话！”洪九指不耐烦地说，“既有活着的，赶紧带过去认，把人挑出来，泉修士会处置。”
泉修士领着驼背、何昆下去，一旁翻起书来的宋旗走了过来：“客卿大人，这是封家族谱，那封丹，根本就是封荣内侄。”
洪九指偏过头看看那书，笑着对王砾说：“你别往心里去，我若是掌门，也不会说什么，再有这族谱，你想想那封丹要是偷了山门，你家里人能活几个？”
王砾点点头，就这难看脸色，杀凡这事不用追究就够他自己受的了，无怪众人都在“袒护”。
“再仔仔细细的给我搜一遍！看看有无遗漏，半个时辰后出发！”众人忙碌，洪九指站在破碎的山门前喃喃自语，“希望赶得及。”
他东望，黑洞洞的那边，依旧是大雪，却应该有和此死地相反的气氛吧。
破阵、敛财、寻人，比预计的耗费了更多的时间，也不知墨奈那边怎么样了。
游龙帮金丹大典上，有醉修，说醉话：“什么！不讲经？那我来做什么？”
墨奈猛然西望。
“完了，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