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我从城南赶到了城东,跟余老板约好的美膳坊。
一进门,就见到刚才跟我说话的余老板伙计,他皱着眉,脸上努力挤着笑说:“公子您可来了,余老板在上面雅间,都有一会了。”
“莫怪!莫怪!”我忽然想起急匆匆赶来,也没好好洗洗手,便拉住店里的一个跑堂的:“小哥,我要净手!”
那跑堂上下打量我一下,有些嫌弃的说:“净手去后院!”
“公子?公子!你是真的很急吗?”余老板的伙计也皱眉说。
我连忙摇头:“不!我就是要洗洗手,刚见了病人,这样子见余老板,怕过了病气。”
伙计一听,连忙对跑堂的赔笑脸:“烦劳小哥快拿水!”
跑堂的虽然去了,但只端来了水,拿了条毛巾,嘴里还一直在嘟嘟囔囔不停。我一见这样就有点来气,问了句:“胰子呢?”
“胰子?!”跑堂一听,眉毛一竖说:“你用过吗?”
“嘿!你们店里,就这么招待客人的?”
“我去!我去拿!”余老板的伙计连忙当和事佬,跑去拿胰子。
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仔细先洗了一遍手,等胰子拿过来了,又仔细洗了一遍。跑堂的又不耐烦了,还在那里嘀嘀咕咕,我拿过毛巾擦手,他就要走,我直接说:“等会!”
“怎么?”这小子居然想跟我杠起来。
我从怀里,摸出来一块碎银,掂量了一下,应该有五、六两,“啪嗒”一声丢进盆里:“赏你的!下次记得,听到客人进门说要净手,就麻溜的端水来。你们开饭馆说白了是卖的服务,跟你们卖酒卖菜肴一样,都是一分价钱一分货的营生,你本来就应该为客人解决问题,我本也没有看人高低的意思。能解决问题,客人自然愿意来你这里消费,也自然愿意多给赏钱。来消费的人多了,你每月工钱就可能更多了,所以你哪来那么大的脾气?还看客人的衣服下碟子,难道来的不都是客?如此年轻气盛,你不怕早晚吃亏吗?”说着,把毛巾丢进了盆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其实这跑堂的,岁数比杨小四起码大了四、五岁。但我说的头头是道,听到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且无可辩驳。我也不再理他,让余老板的伙计带路,上楼往雅间走。这伙计听了我之前那番话,倒是多了几分对我的佩服。陪我上楼时,他小声对我说:“想不到公子小小年纪,却对行商的人情世故如此明白,难怪我们余老板,如此看重。”
“这位老哥,早就跟你说过,叫我小四便好。”我笑着说:“我听说这城东的馆子店铺,因为和王宫贵胄打交道得多,惯常喜欢拜高踩低,都是劳苦大众,又是开店做生意,这样年轻就这样市侩,这样确实不好!”
伙计哥哥听了点点头,他还想说什么,就看一间雅间的门推开了,出来个小丫鬟,大大方方站在我们前面,微微屈膝低头行礼后说:“杨公子好,我是余妇人新的婢女小翠,妇人和各位大人,在雅间等候你多时了。”
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几年,余老板这种家大业大的家族,是会唤婢女的。只是我还没提过,余老板不光是个商界女杰,还是个寡妇,跟她一起吃顿饭、见个面,阵仗大得很。
走进雅间,就见婆子家丁前前后后站了一堆。还有几个有年纪的,应该都是余老板商行的几位主事。
“你可算来了!”余老板从一个大圆桌后起身,她不过二十来岁,正是花容月貌的年岁,长得又十分标志。一笑起来,更是如十里春风,冬日暖阳一般。
大家互相见了礼,又让了坐。几个主事中,一个姓殷的管事岁数最大,刚才跟他打招呼,就有点不客气,现在就更不客气的说:“杨公子,不是我说你,我们家主平时忙得很,想见她一面的人排着长队,你却让我们家主,找了你这么几天。今天来,还等了这么久?你安的什么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