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铁马身旁的女人身穿一袭单薄的红袍,容颜冷艳。
光从外表和服饰上看,她应是个北国人。而辨别的根本,就是其特征不惧寒冷,且带来了寒冷!
她的眼眸深邃,犀利。身躯婀娜,惹火。她的唇单薄,鼻挺直,个头高过常人,大腿修长富蕴弧线美感,腰肢盈盈一握。
犹如背在背上的弓!
她站在屋檐下,宛若雪中温婉可人的冰美人,只不过其肩上背着箭囊,盛放着箭簇七八支,而十指虽修长白皙,但却布满了厚茧,这也令她的气势平添了几分男儿才独有的飒爽英姿。
不过她有一头女人才有的柔顺长发,且直直长过了腰不过,发尾上还牵挂着一束风铃。
风铃。是饰物,但不是人的饰物。
风铃代表的是放松,是宁静,是思念,也是自出神中悄悄流逝的岁月光阴。
宁静时,它是屋檐下的点缀,起风时,它是远方送来的呼唤。
可那是多么令人伤感的呼唤。
又是多么令人痴迷的呼唤。
似是伫立漫天飘雪中的佳人,静静地遥望着大漠的远方,期盼着残阳下的浪子,能回头相望。
风铃被绑束在秀发的尽头,寂静地仿佛世间失去了声音。
所以这个女人的出现,也是令人窒息的瞬间。
她着实是个世间罕见的美人。
但也因为美的惊心动魄,也令心悦君心生嫉妒!
“今夜之事,你须得谨记。”女人无视了心悦君,只对铁马冷漠的告诫,“你助我,来日我必报。若悖逆,我要你偿命。”
言辞透着冰冷与蛮横,甚至犹如命令。
可她说的是什么事?是否和许海青有关?她是想加害许海青还是帮助许海青,而铁马又要谨记什么?
心悦君猜不透,但隐约觉得对方说的,肯定和许海青有关。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也不理解此刻自己的脑子里,为什么全是许海青的影子。
但这种近乎执念的胡思乱想,已令她极为担心铁马会如何回复。
可铁马没有回答。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身旁的女子。
他似乎在犹豫,在抉择。
“许海青必须得死。”女人严肃地再度开口,嗓音冰冷且透着浓浓的恨意,“你是北国人,别忘了你的根在哪。”
这句话就像是气话,或者说,是威胁。
难道铁马和这个女人,是旧相识吗?
“我当然记得我是北国人,我也不会忘记我是北国人。”铁马语调缓和地告诉她,可却言辞苦涩地告诉自己,“但我不能对许海青动手。”
心悦君闻言心头一紧,紧紧盯着铁马的眼珠也颤动起来!
他们要对许海青动手了!
心悦君极其紧张,可对铁马和这女人之间的交谈知之甚少,只能频频扫视着两人,猜测着各种可能。
“我不明白。”女人不是在自述,却更像是质问。
“我和他已有约定。”铁马认真地告诉对方,神情竟似希望对方能理解。
“什么约定?”女人眸光咄咄逼人,神情已隐有怒意。
而铁马面对女人的质问,竟选择了逃避。
只听他语气沉重地说:“我不能说,对谁都不能。”
他当然不能告诉对方,因为他相信,对方一定会理解他的苦衷!
而女人听着这句话,神情竟如冰雪消融,没有愤怒和不解,反而流露出埋怨的哀伤。
“你即便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游龙帮,为了那些和你称兄道弟,虚情假意的兄弟。”
女人说完就沉默了,但注视着铁马的眸子已充满了幽怨。
她实在无法理解铁马的做法,可她却极为了解铁马的为人。
铁马叹息着,存有温情的眼眸看向女人,缓缓地说:“你我已有数年未见,为什么再次相见却句句争锋相对?”
“那你哪次见我不是争锋相对?”
女人反问。
铁马反而沉默。
但他还是保持着那副令人舍不得移开眼眸的温和微笑,仿佛除了刀和剑,他的笑就和他手中的伞一样,是永远不会被人遗忘的标志。
“你不久就要嫁给许海青为妃,何苦要杀他……”铁马像是自说自话般说着,因为他怕触及女人的伤心事,“况且我觉得,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女人的面容渐渐变冷:“你觉得我有选择?”
她意有所指,铁马似乎已然听懂,所以坚定地回答:“有。”
女人蹙起略显浓厚的远山眉:“你明明知道我违背不了父皇的命令,他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我根本没得选。”
铁马缓缓地点头:“是,北国之中,谁都不能违背他的命令。”
女人被这句话戳中了痛楚,她哀伤地诉说:“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我放弃杀许海青的念头,这样逼我。”
铁马自信地说:“因为你觉得不自信,你觉得若是违背了他的命令,下场只有死。可你心里早已有了决定,杀许海青不是为了服从你父亲的命令,恰恰是你想反抗!”
女人柔弱地怔怔低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