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难以言说的对决,取决的依旧是势,依旧是天时、地利、人和!
那么取决这三者的关键是什么?
自然是熟悉,以及经验!
一名行走江湖多年的侠客,过程中必然要遭遇对手,也必然要进行生与死的对决。
而生存下来的人,对于地形、空气、环境、意外等等所有的因素都将留下敏锐且不可磨灭的感官!
这种感官其实在人的感觉中是非常罕见的,只有到了濒临死亡的时刻,这种感觉,这种敏锐,才会如同深藏在人体当中的潜力一般。
被彻底激发!
而此刻古道长街,城墙河流,以及周遭的树林、泥土、飘雪、落叶等一切,哪样与天时地利人和无关呢?
自然是统统有关。
但选择前后顺序的重点,却是关键中的关键!
比如铁马的注意力很快,他的注意力先是落到古道的泥土中,那对于他来说就是着力点、出刀的位置、发力的重心、以及刀锋的角度和带来的效果。
但他的快,其根本不是为了寻找进攻的方向,反而,是防守!
他在寻找防守的角度,这是他选择地利的首要理由。
而潇湘先生的注意力则是在天气上,寒风的速度、风向、甚至是空气中的湿度,这些统统都是他要考虑的,且要更细致通过这些细节,来彻底压制铁马占据地利的优势。
以达到一击致命的效果!
而刚才落叶正是一次明显的对决结果。
落叶飘落,是一种契机,两者当即想要抢占先机,以至于深藏的杀气显露、试探!从而导致落叶被凭空托起,也在杀意的碰撞里被彻底瓦解。
所以这种对决很复杂,需要耐心、细心、也更需要事无巨细的恒心。
而今落叶碎了,但两人几乎同时将注意力牵扯到碎叶上!以此来给对方造成影响!
而这,就是诱导!
注意力是人的本能,犹如两个毫不相识的人,仅仅是其中一人看了对方一眼,那势必会受到对方的回视。
那么回视的后果是什么?
其注意力是否因为再度转移,再度被诱导向其他的方向,比如掉在地上的一枚金子,一个正在漫步的俏佳人,两个正在吵架的男人,一只正朝看戏人脚下撒尿的狗。
从而忽视了从不可察觉角度投来视线窥视的人!
也给了对方杀死自己的机会!
所以诱导的你追我赶牵引着两人的注意力再度延伸向四周,先是集中在飘雪上,浓烈的杀意登时迸射出刺眼的火花,竟令飘雪凭空升腾起一团火焰,在顷刻间消融成水滴。
而水滴在空中凝聚蒸发,落下的过程里又被杀意撕扯成四分五裂的水沫,飞溅在了树旁的花蕊上,霎时间花瓣就凋零殆尽!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但更为心惊胆战!
眼前的环境在他们眼中仿佛突然变成了修罗炼狱,无穷无尽!
且!看不见摸不着!
杀意在四处迸射碰撞,令身心颤栗,也令手脚发凉,口鼻强忍着呼吸就是怎么也不敢呼出一口气来!
众人看着两个一动不动的人,仿佛看着神与魔的较量,但所有人的心情其实更在意的,不是两人孰强孰弱。
而是什么时候这种诱导会落到他们身上!
这股浓烈的杀意,已不可用常言所见等寻常事物来理解。
那么一旦到了人身上会发生什么?
——滋!
饱满的血珠突然自众人当中的一人眼中沁出,众人皆惊骇地看向这个站在人群中的女人,才骤然理解了她的无辜。
她只因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铁马,从而也不幸地被诱导!
此刻她的眼眶流淌着鲜血,眼瞳在渐渐睁大,凸出的眼球也在瞬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密密麻麻爬满血丝,而后在下一刻猛地爆裂开来!
血。
喷溅着。
无数的血!
流淌着。
这个女人已不知该不该尖叫,但因为惊恐的嘴突然忍不住张开——
嘶!
一卷伸直的舌头突然飞了出来,在空中喷着嫣红的血!